疑惑着,往里瞅了眼。掩嘴发出轻呼,回头看他的脸上笼罩着不敢置信。
他勾着唇,轻点了点头。
岁岁的心已经盛不下这么多惊讶,满到从脸上漫出来。
小螺髻,斜插的莲花钗细碎流苏垂下来。
镜子里的汉家小娘子是谁?
他的目光下滑,来到她微张的粉唇。
岁岁傻望着镜中,和苏鹤行四目相接。谁又能想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司命会帮她梳头?别说是岁岁本人,任谁看到都会被雷劈中一样吧!
“是不如意么。”他轻问道。
不如意?不如意是什么?她看到镜中的苏鹤行启唇。她好似是傻了,根本听不懂那句话。她除了结巴,难道还有耳鸣症不成?
看着岁岁蠢萌的样,苏鹤行笑了,脸上有浅浅的笑纹。
两人本就坐的近,他长臂一伸,把人圈到怀里。温香软玉在怀,前所未有的安心。“如果你喜欢,我可以一直帮你梳。”
画眉描目、闺房之乐。换在以前这个年纪,一心搞事业的他真是笑话一则。但现在的苏鹤行却乐意至极,只要对方是她,他愿意做任何事,任何。
岁岁长这么大哪受过这等待遇,人都懵了。这一连串的幸福来得太快,如堕梦中。嘴巴微张微合,还是忍不住。“您,您……为什么。”
他还在癔症吗?还是癔症的其实是她?
也许是她快死了,所以才出现这样的幻觉。幻想自己救了他,幻想他怜惜她,幻想他为自己梳妆,甚至幻想他要和自己成亲。
世间怎会有这般令他揪心的姑娘。苏鹤行深叹一气。“傻岁岁,难道你不明白。”
岁岁盯着镜中的脸发呆,目光放空。这个表情让苏鹤行觉得不舒服,又听她细如蚊咛的喃声。“是你不明白。”
……是你不明白呀。
岁岁无法拒绝这个温暖让人糊涂的怀抱。
双手捣着将落泪的眼,声音渐低。这几天的冲击太大,岁岁哭的太多太多,身子软绵绵的,眼底一片黑沉,居然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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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白日了。
印在床幔上是温暖和煦的阳光。墙角傅山炉静静燃烧着熏香,徐徐喷洒烟雾,再以那难以画就的姿态升腾飘逸。
岁岁睁开了眼。她觉得累,没力气。只觉得身下好轻好暖好香,全不似她那床稻草,又湿又冷还不保暖。
果然是梦,不然她哪来这舒服地方住。
又蹭了蹭脸下暖被,岁岁这一动却看到张放大的睡颜——她一时有些痴了,目光毫无掩饰的吻在他五官上。先是刚毅的眉、再是冷情的凤眼、高高的鼻梁,最后是那颜色轻红的唇。它们软软的,她恍然间记起两人之间的那个吻。
就像他请她吃的糖冬瓜一样甜。
她楞楞看了半晌,迟疑着,小心的想伸出细细的小手指去触他。光是这样看着他,她的心脏就跳的不像话了。
岁岁一动苏鹤行其实就醒了。
他本支着颌假寐,在她手指停在鼻梁上时缓慢睁开。
岁岁哪能料到这出?吓得往后猛地一退。就在脑袋快亲上床栏时,苏鹤行抢一步出手,托住她后脑勺,两人滚做了一团。
他在上,她在下,侵略性十足的动作。
岁岁一下脸红的要冒烟,大眼微阖,长睫蝶翼般猛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