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擦身而過

健身房的空氣濕熱，像汗水凝成的霧，啞鈴落地的聲響在金屬與橡膠之間迴盪，像是城市的低鳴。

白小棠飄在半空，裙擺輕輕晃動，像是月光下搖曳的柳影。

她盯著眼前的男人，肩推的動作讓他的手臂繃緊，肌肉的線條在燈光下閃著汗水的微光，像鑿刻的石雕，堅硬又誘人。

「唔，再來一下！」她的聲音清亮，帶著一絲揶揄，像風鈴在夏夜叮噹作響。

「這手臂，愛了愛了。」她湊近，半透明的手指試探地伸向那緊繃的肌肉，像是想撫摸一幅未完成的畫。

指尖輕觸的瞬間，男人猛地一顫，雞皮疙瘩爬上他的皮膚，像被一陣無名的寒風拂過。

「怎麼突然這麼冷？」他嘀咕，抓起外套裹住自己，遮住了那片讓白小棠流連的風景。

她撅起嘴，懸在空中，像一隻被搶了糖果的貓。

「我還沒看夠呢！」她的語氣半是抱怨，半是撒嬌，卻沒人聽見。

她聳聳肩，轉瞬又笑開，像是雲層間漏下的光。

「算了，今天是黃毛哥的日子，去找他吧！」

她輕盈地飄起，穿過健身房的牆，牆面在她身後泛起一陣無形的漣漪，像水面被石子輕輕劃過。

她來到街頭，城市的霓虹在夜色中跳動，像斷續的脈搏。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終於鎖定一抹熟悉的輪廓——那頭耀眼的黃髮，不，現在是銀白，像是被月光漂白的雲。

「黃毛！」她驚呼，聲音像碎玻璃般清脆，飄到他身邊。

「你怎麼染成白毛了？這可不能叫你黃毛了呀！不過，」她歪頭，眼中閃過一絲花痴的笑，「白毛也挺帥的。」

她跟在他身後，裙擺在夜風中搖曳，像是追逐星光的影子。

「欸，小白毛，今天不訓練嗎？」

男人毫無察覺，徑直從她身上穿過，像是走進一團薄霧。

他的身子一抖，打了個噴嚏，嘀咕道：「最近老是發冷，該不會真感冒了吧？」

白小棠咯咯笑，聲音輕得像夜裡的竊語。

「不是感冒，是我啦，傻瓜。」她飄到他面前，試圖攔住他。

「健身房在那邊，你走過頭啦，小白毛！」

可他依舊低頭前行，耳機裡的音樂蓋過了她的呼喚。

她跟在他身邊，像一縷不願散去的煙，目光流連在他痞帥的側臉和緊實的肩線上。

他是她這陣子的心頭好，像是街頭的一幅塗鴉，粗獷又勾人。

「小白毛，你要去哪呀？」她自顧自地說，聲音輕快，像在跟夜色對話。

「不對，還是叫你黃毛吧，比較順口！」

正當她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一個路人迎面走來。白小棠習慣性地準備穿過去，卻見那人突然側身，像是刻意繞開了什麼。

她一愣，停在半空，回頭望去。

那人的背影已融入人群，像是從未停留。她皺眉，低語：「我的錯覺？」

再回頭，黃毛已經走遠，消失在街角的燈影裡。

她嘟囔一聲，急忙飄過去，裙擺在夜色中劃出一道無形的弧。

—

林子夜走進健身房，步伐沉穩，像是踩著自己的影子。

城市在他身後喧囂，卻進不了他的世界。

他眉頭微皺，隨即壓下心底的波瀾。

「又下意識躲了……」他低語，聲音冷得像夜裡的鋼鐵。

他將背包扔進櫃子，動作利落，像是想甩開什麼。

健身房是他臨時的避風港，這裡的汗水和金屬味能讓他假裝自己只是個普通人。

畢竟這裡陽氣重，很少有不乾淨的東西在。

訓練到一半，手機嗡嗡響起，螢幕上閃著「本家」的字樣，像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胸口。

他瞥了一眼，果斷掛斷。

家，那個窒息的地方，他不會回去，永遠不會。

他握緊槓鈴，指節發白，像是要捏碎某個未說出口的誓言。

汗水順著他的額角滑落，滴在地板上，像是夜色裡無聲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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