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道大约深可见骨,触目惊心。
如果伤痕当真的是男人的勋章,他早该被奉上神座。
柔软的指尖从痂和疤上划过,不一样的参差感受,却是一样的让他心底微痒,细细碎碎的,像什么小动物在撒娇般地抓挠。
“阿绮。”手摸到前胸,他压住她的手,声线微沉。
她的手在他胸膛上握成了拳,低着头,长发蜿蜒下来遮住大半张脸:“腿。”
他顿了顿,还是褪去了长裤,拉过一角被褥遮住腰际。
和上身几无二致,有深有浅的痕迹从大腿到足踝蜿蜒而下,只是有一道光看位置就知道格外凶险些——差一点点,就能让跟腱断裂。
她看完,拉了一条被子扔给他,垂着头,沉默了很久。
漫长的寂静让他觉得不安,迟疑了片刻,他轻声唤她:“阿绮?”
她不搭话。
他抬手想摸一下她的脸,指尖却接到一痕热泪。
“……阿绮。”
她捏住他的手指,抬头,眼眶通红,泪如雨下。
“别哭,别哭,”他把她搂进怀里,“都过去了,也不疼了。”
她肩背颤抖,却不肯哭出声音来。
他有点愁,却也无来由地觉得甜蜜,顿了顿,握在她腰上的手一紧,把她搂得更近,低声道:“你再哭我就亲你了。”
她身子一僵,仰起脸看着他,怒道:“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看她还真不哭了,他也不知道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不由笑道:“你知、唔……”
她捧着他的脸亲了下去。
女人的嘴唇仍是出乎意料的软,舌尖探入,灼人肺腑的烫。
雪地里走了一遭,她身上竟然还留着一点沐浴的皂味。他模模糊糊回忆了一下,想到在新郑时她身上总是清爽得像橘子树一样的香气,到了咸阳则常常染着厚重的香料味,如今倒还亲切些……
脑子还没想清楚,动作已经先快一步,他抢回主导权,把她压到柔软的床铺深处,加深了这个吻。
她跟不上他绵长的气息,窒息感袭来,用力推开他。
喘息破碎近乎暧昧,眸子里泛着水光。
“玠光,”她气息还没有平复,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你留下来,就回不去了。”
“能不能叫我的名字?”他低声请求,“我不想回去了,我只想待在你身边,不是一天两天,是余生的每一天,每一日。”
余生的每一天每一日。
她垂眸:“当年你追着我去咸阳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他背脊微微一僵。
“阿璟,事不过三,”她轻轻地哽咽了一下,握住他的领口,“如果你再离开我,我宁愿先杀了你。”
他鼻尖也酸,嗓音发哑:“好,如果我再离开你,你就杀了我。”
她顿时痛哭出声,埋在他胸前哭得肩背颤抖:“你、你想清楚再、说……我、你觉得、值吗……”
他心头酸酸涩涩,她竟然还在问他的心意。
他抓过她的手,略显强硬地按在自己的胸口:“阿绮,如果不是你,它早就停下来了。你打我骂我都好,只不该再怀疑我对你有无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