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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火、奂声,焕映之‘焕’。”

(元昌二年)

他的眉舒展开来,好似以毕生夙愿燃了最后一盏烛火,带走南疆每一寸土的秀丽灵韵,无声无息地化作飞灰,湮没于碧海沉渊。

寒星共悲同陨,碧虚却不解人情。

“焕字,谢焕,可否?”

她贴着他耳旁,柔媚地:“南疆族人的诅咒未解,你就不怕你死了,我尔反尔?”

“养虎为患的‘患’?”

他在佛堂里关了两年,耗去的神未能调养回来,仍是瘦骨嶙峋,一如谢家如今的境况;兼罹受毒患,白衣青面,即有病骨支离之态,更难御冷意。

梓虚也未能一睹日

距谢怀温成为家主已有三年。

“看我死。”他不留余地,把谢拾不敢说的字补上,“换言之……以生命的另一常态存在。”

“‘你我均于今朝死’,焚邪说的。”她语无次地,“今朝……是什么意思?你回答我!梓虚!”

距大靖副君践祚也一载有奇。

“谢拾……”梓虚语速极缓,“你说要我替你想个名字。”

至于他——

一生,廿六载,一十六字……不足为惜。

“他与我同习巫族咒术,有所察觉也不足为奇。”梓虚答非所问,“以命换命,以死谋生,最是公平。”

“凡有生者,皆为造所钟。”梓虚气息渐弱,“每个人都希望……为人所信,或一时不得,却绝非永无可能……无论是谢拾还是谢焕,你都要试着……喜自己一些……”

谢拾全都在颤抖:“我是不会。”她蓄着泪,就是不落下来,“你甚至拿你的‘死’来我,王,我……”他素不欺人,而最残忍的也莫过于“不欺”。她静了静,,“我还能看你多久?”

新君励图治,开即于南云设司以羁縻南地,南云五姓方自去岁创痛中养几块,又被都护叼回龙,声势不比以往。至若南疆——少年教王即位,一改陈例旧俗,鼓励两地百姓通。南云五姓自顾不暇,故南云人对南疆也不似昔时“闻之变”那般忌惮。二十几年前,南云人曾以一名南疆女为生祭,其不知所踪,必凶多吉少——也是骇人听闻。

……

“谢……焕……”他唤她,“记得你答应的。”

谢怀温走祁山祠堂,内中风阵阵,如幽魂喃语。

沈一有备而来,为他加衣。

她看到了她的赎,他无止无休的憾,或许尚有它,或许空无一

谢怀温在秘殿前驻足多时,惑然:“沈一,你说谢拾这人……”他问了一半,心想面不改叫人挖心的谢拾实在不能算个“人”,顿失继续问的望,“罢了,你守在这吧。”

就在晨光莅临的前一刻,她握着的那只手倏然收

殿内狼藉满目,金坍圮,符文败毁,东珠四散,宛若蒸煮后僵白的鱼。棺椁早于动中碎裂,木片丝缕牵连,犹如贪恋凡尘不肯投胎的病鬼,偶有几片

“这个故事,我讲完了。”

“那焚术要怎么办?青芷要怎么办?你的南疆要怎么办?你就舍得……”谢拾如遭雷击,忽地镇静下来,不知何时揪住他衣襟的手霍地一松,像看仇雠般看着他,“对,你舍得。你没什么舍不得。”

南疆之穹,已然大亮。

他脉息微弱。

谢拾木然地:“我记住了。”冰冷的血极慢地经脉络,每至一便赠来细细密密的刺疼,她抖了一下,不堪重负,:“焕是个好字,我用不起吧?”

她猛地抬

“你……你就忍心让我看你——”

梓虚极轻微地低笑一声,扶住岩石徐徐地坐在湖边,那片树叶悄然从他指间落下来。

梓虚的话语已比夜风幽微,却有一引人费解的执拗。谢拾捧起他的手贴在面颊上,他指尖浥,稍稍一缩,没有再动。

谢拾转了转珠,不敢瞬目。

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谢拾没能焐他的手。

——

“你不会,谢拾。”

失却面遮掩,他惨白的面就分明而刺目地扎帘。她通透凉,一个箭步过去,跪在梓虚前。

恶贯满盈,百事无成;多行不义,不得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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