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雾柔柔地：「刚才婢敲了几次门，没听到您的回应，婢才斗胆来。」

檐外雨霏霏冉冉，乍晴还落，香径人稀，翠帏敞轻罗。

她把程大夫带来後，便如常地退下了。

晏怜绪疲倦地斜靠玉枕砚屏，指节轻敲琴谱，心事重重地看着轻云过雨，炎晖初减。

以前晏怜绪曾经跟着小黑炭到清灵乐坊里买冰弦，他还依稀记得大约的位置。

晏怜绪失笑：「那是楼爷的随大夫，想必不是歹人，你尽放心吧。」

夕雾踌躇片刻，回答：「冰弦已经用完了。」

「怎麽了？」晏怜绪合起手中的琴谱。

就算楼月璃不再疼晏怜绪，就算他们之间的误会再也解不开，晏怜绪还是想要对楼月璃好，把自己拥有的一切也给他。

夕雾正要回答，一个婢女却掀开竹帘：「怜夫人，程大夫刚刚来了，他是来替怜夫人请脉的。怜夫人要见他吗？」

程大夫迟疑地：「老朽已经把耳蛊带来了。只是……这耳蛊的药极大，每次只能在一只耳朵上使用。」

就算樱笋曾经在那不堪的宴会上奏音，樱笋依然是举世无双的樱笋，绝对不会因为一的过失而现暇疵。

晏怜绪

晏怜绪想起那天的当众受辱，现在的楼月璃也许已经不会心疼晏怜绪的耳朵了，但晏怜绪还是不想让楼月璃知这件事。

香盈盈穿箔，晏怜绪挲着璇的琴裂纹，他突然开问：「楼爷……最近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晏怜绪对樱笋和璇悉心护至极，绝对不会厚此薄彼，两者同是以最上佳的冰弦相，偏偏现在冰弦却用完了。

「请他来吧。」

香销烬歇，沉重燃，绮窗外暗风投，晏怜绪低轻抚琴谱的封面，问：「找到耳蛊了吗？」

夕雾情温和，很少说这样的话。

程大夫看着晏怜绪，没有说话。

上次晏怜绪给楼月璃弹琴时，樱笋的角弦突然断裂，之後晏怜绪便叫夕雾从凤临城里带来的包袱里找冰弦，好让他给樱笋续弦。

程大夫白眉皱，但还是。

情，但晏怜绪知他一向暴戾凶狠，杀人如麻，不知结下了多少梁，要是他真的成了残废，下场一定非常悲惨。

寻常琴弦怎麽得上樱笋。

冰弦极为名贵，晏怜绪记得定屏城里只有清灵乐坊售，可是他也知夕雾对定屏城不太熟悉，而现在楼府下人恐怕不会乐意为夕雾带路。

晏怜绪抿了抿，他本想说随便找一琴弦给樱笋续上，但终究还是舍不得。

「怜夫人……怜夫人。」夕雾的呼唤使晏怜绪回过神来，不知何时夕雾已经走内室，她正站在床边，颇有忧地看着晏怜绪。

晏怜绪略一沉，：「过几天我带你一同门买冰弦吧。」

夕雾只好，她替晏怜绪掖好锦衾，给铜炉里添了沉香，这才转离开房间。

「有什麽事找我？」

婢女刚刚退下，夕雾便抿角，低声：「婢……不喜这程大夫。」

晏怜绪皱了皱眉，但他知若是一下失去双耳的听力，楼月璃必定会起疑的，便转而：「对了，若到时候楼爷问起，你只说随便找了个人炼制云酿，再以耳蛊从那个人的上夺取听力，千万不要说那是我的耳朵。」

他不想让楼月璃觉得欠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