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打点也没事。只是旧伤不愈就被反复抽开,不好好上药就愈合更慢。鞭伤在背上,他对着镜子涂了半天,也只涂了一半,有几条红紫得厉害的,实在够不到。
折腾了半天,已经反扣的屋门忽然轻轻打开了。
江凛一怔。季寒城面无表情地侧身进门,又把门在身后关上了。
“您这是…”江凛刚问出口的话忽然停住了。季寒城手里端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面条,放在他桌上。
“你是要有多委屈?饭倒了之后你就再没抬头看过我一眼。”
季寒城在他床边坐下了,没好气地说。刚才从江凛手里接鞭子这人都没抬头,一瞬间他气简直冲上脑门了。
“太晚了,我跟厨房要了份夜宵,让他们做了点清淡的,青菜鸡蛋面好消化。…养狗要喂狗,我记得的。”
“…”江凛盯着那碗面,心头忽然漾起一丝柔软熨贴,低低说了声谢谢,坐在桌边,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食物细嚼慢咽,咽下胃中,有一种异样的舒适和满足。江凛也没矫情,一口一口慢慢把青菜面吃完,然后放下筷子,向季寒城微微笑了。
“今天是我不好,情绪有点失控,以后不会了。”
季寒城静静盯着他,江凛吃东西不快,但吃得很认真,明显每一口都是在带着一点尊重地享受食物本身。面条见了底,整个人方才一直有点不对劲的情绪也恢复正常了,整个人又回复了平和稳定的状态。
“知道了,以后不会饿着你。”季寒城叹口气,“还有没有别的事?有就和我说。”
“…其实也没什么,就情绪稍微不好一下下,过去了就好了。不过,谢谢您惦记着。——哦还有。”江凛把药膏往季寒城手里一塞。“您来得正好,帮我涂一下。”
“你使唤我倒使唤得不客气。”季寒城气笑了,拍了拍床,“趴下吧。”
“您说过的,上药上不到的地方找您上啊。”江凛在这种事上确实不大客气。规矩是一回事,但是明显季寒城也不是和他讲规矩来的。往床上一趴,感受到清凉的药膏一点点涂在伤口上,季寒城忽然问:“打哪里最痛?”
这倒是个非常有价值的问题,显然这位小爷是想在打人这件事上认真一点了。
一瞬间江凛真想给他讲讲刑讯的专业知识,打哪里只是痛,打哪里可以用肌肉卸力,打哪里可以用巧劲留内伤,打哪里可以看似无事,事实上躺几天起不来床…这些东西他都熟得很。
——然而讲得太专业了未免露馅,江凛想了想,还是说了几句最简单的:“肌肉结实的地方就不太痛,比如后背。”他微微动了一下,几条结实流畅的线条顺着他的动作隆起。
“肌肉覆盖得薄的地方就疼一些,比如腰上这两下,真疼。”江凛趴在床上控诉着。“对,还有,叠着旧伤打特别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