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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卧房里的戒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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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先生。"

穿着西装的男人背着手面对着挂满画幅的墙,他侧过头对着一旁的女孩微微颔首。

"看来孟先生很喜欢这副仕女纳凉图,你已经在这幅画前站了一刻钟了。"

"你不觉得,这幅画很有意境吗?"

叶子把目光落在那卷微微泛黄的古画上,画中一位眉眼细挑的宫女坐在台阶上打扇。

"栩栩如生,是很有意境。宫女在月下独坐纳凉,一旁的廊下也只有孤单的鹦鹉,真是一幅凄凉寂寞的景象。她大概,是在回忆自己未进宫前美好自由的闺阁时光,或者在感慨自己年轻失宠的不幸命运吧。"

孟宴臣沉默片刻,回道:

"含情欲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你读出的是孤寂,我看到的却是无法宣之于口的情意。"

"宣之于口的情爱算不得深刻,毕竟元稹写下的曾经沧海难为水,苏轼作出的十年生死两茫茫,一句一句都情真意切,也不妨碍他们续弦纳妾,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

叶子转过头看他,接着说:

"缅怀还是放在心中,更显深刻。"

小丫头不愧是念过书的,孟宴臣在今天算是领教了她的伶牙俐齿,他败下阵来,只得回道:

"好好一幅画,叫你说得这样凄凉。"

"大概,我是天性使然吧,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就像这画里的宫女一样,人们总想活在过去里,越是沉溺于过往,就越不能接受痛苦但鲜活的此刻。"

痛苦但鲜活的此刻。

孟宴臣摊开掌心,灼出的水泡已经被他挑破了,内里的红肉从透明皱缩的表皮里微微翻出来,格外的狰狞骇人。

"你的手怎么了?"

孟宴臣还未回话,就听她说:

"你等着,我去柜台给你拿药。"

他愣在原地,片刻,她急匆匆地小跑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和一圈绷带。

他摊开手掌,任由她认真摆弄,低头能看到她因为认真而皱起的眉心,他从她的神情里读出了一些担忧的意味,甚至是心疼。

"疼吗?"

他踟蹰片刻,还是忍不住回道:

"……疼。"

像委屈,又像撒娇,但语气淡淡的。

疼,灼热的火星子戳进掌心里,疼得他要打哆嗦,要叫出声来。

他以为这疼痛没人看见。

原来有人看到了。

有人看到了,他在难受。

日落后,孟宴臣从码头回到家中。他进了卧室就把西装脱下,换上一件藏青色毛线马甲,坐在床边喝茶,要歇一歇因为奔波而累坏了的脚。

拉开床头柜上的绿漆台灯,昏黄的光洒在朦胧透光的玉石屏风上,那上面用树脂封存了接近一百只蝴蝶,每一只都以一种翩然振翅的姿势被固定住,绚丽的蝶翅在灯下显出一种流光溢彩的美感,却又透着一股垂死挣扎的诡异窒息。

再精致昂贵,不过是一件死物。

承载了他一厢情愿的寓意的死物。

老管家进来查看坏掉的电灯,孟宴臣抬头和他对视,便说:

"林叔,这屏风抬走吧。"

"少爷不是一向喜欢这个屏风吗?"

"看多了,觉得腻味。"

"好,那换成千里江山图的云母屏风怎么样,那个倒和这室内的装潢相衬。"

"都可以,"孟宴臣又说:"书房那两盆昙花,叫人抬到这里来。"

叶子照旧在下午来这里侍弄花草,从四点多一直忙到夜里上了灯。

一个后花园的管事站在廊下大声喊她,孟宴臣正在书房里看账本,被那人聒噪地皱起眉头,抬头望了一眼窗边。

"叶子!"

女孩子急忙跑过来,袖子上粘了泥土。

"叫你几声了没听见?!"

"对不住,我在培土。"

"耳背了?年纪轻轻就这么听不着人话了?怎么洋鬼子叫你,你就忙不迭地过去了?学了洋文就听不懂中国话了?女学生就是了不起啊,伺候洋大人伺候得这么舒坦……"

后后宅里的人情世故复杂,也不知这人和那个洋花匠有什么利益纠纷,叶子夹在中间受了几次气,已经憋了许多火了。

"去,伺候少爷卧房里的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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