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最讨厌就是他还是真的待她与别个不同。

如果她都需要用“活不久”来为自己继续去开脱，这份又哪里会让她开心？也许终有一天，她的妒忌会把她仅有的，那一疑似快乐的情绪吃光，到那时候，说不定她连荣华富贵都不会保有。刘彻虽然她，但却不会喜一个成天想着霸占他所有，将他所信的人一个个用最残忍手段踩低的妻。

边洒下了一榻银白。

她又不禁对自己微微地笑了，低声说了，“可这又是何必呢？”

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也实在是太矫情，但有时候望着窗边落日，想着时日又过了一天，而她的生活是如此的无趣而死寂，她简直正在慢慢窒息慢慢死去，她就又觉得也许卫夫和她从来都是不一样的，能满足得了卫夫的东西，未必能满足得了她。荣华富贵对卫女来说，是经历过贫穷卑下的她最重要的宝，有了它她就能一无所求。而你说陈天真也好，她自少锦衣玉，反而看淡这些，只要将来吃的不是麦饭，浆里的杂质是多还是少，真有这么重要吗？

这一条路，是永远都走不通的，她却始终还是要试了一试才真正明白：唯有不刘彻，才能真正地取悦到刘彻。就像是卫夫一样，对他既然没有要求，当然能一个大度的贤后。到后来她有亲儿，有亲弟弟有亲外甥，有刘彻的尊重，有没有他的，很要吗？也许就因为没有，她才能安稳走完那荣不衰的一生。

那么她追求的到底又是什么呢？又有什么能让她快乐呢？

陈也不是第一次听到清凉殿里的闹，她只是第一次觉得原来寂寞也可以这么伤人，她忽然间明白了声音的那句话。

“你说得对，”她讲，“这条绝路，是走不通的

所以他也就注定不能理解陈的嫉妒，他能宽容，但再怎么宽容，他也不会为了陈三千弱，只取一瓢。

刘彻皱起眉，到底还是有几分不快，“不要这样说！你和这些人，毕竟是不一样的。”

就她那一天，当她望了刘彻一，见君王已经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位人，善解人意地一笑，和刘彻开玩笑，“这么喜她，不如今晚我和她一——”

帝王真心信不得，是因为以心换心，他的真心换了你的真心去，他是不吃亏的。

陈其实一直也想走这一条路，她不是傻，这么成功的一条路摆在跟前，她为什么不走？却偏偏要走上一条绝路？

陈就把靠着窗外，仔细地聆听着那隐约的、零落的歌声。

陈想，“到了那时候，说不定我也不能再活几年了。阿彻对我的情分也许真的不因为姿，就算会衰弛，说不定在容尚未衰老之前，我已经不在了。”

刘彻不需要担心陈移情别恋，不需要担心陈和别的男人眉来去、共赴巫山，他不需要担心陈对他不在。他是她，可他再她，也是以一居临下的姿态来着她。这是帝王的份赋予他的无限权威，谁能改变？

等到她上了四十岁，刘彻再恩义重，也不可能对她还有多少兴趣了，就算她保养得还很好又如何？年轻这两个字，已经是再细腻的铅粉都胜不过的妆。

也就是在那一刻，陈一边叹息，一边又毫不犹豫地关上了这一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