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底下是全铺有薄薄的木板的，年月久了，要撬起来就极为费劲，还好楚服家里是生，她对巫蛊之术，要比平常人知得更多一，以被发觉的那傀儡为参考，几间密室，也都发现了下压着一包草的木偶。

陈全程保持沉默，仅仅是这么一天，她已经瘦了不少，看形容竟有几分难得的憔悴：十年了，这养尊优的十年间，她哪一天不是容光照人艳内蕴？这件事来，她虽然寡言少语，但神间的那一丝木然，已经足够刘彻心痛的了。

“阿彻。”陈说，鼻音依然重。“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这句话……应该是由我来说的。”

其中一个偶人上更发现了陈的生辰八字——这还是陈自己白着脸认来的。事情至此，针对的是陈还是前任皇后，已经无可辩驳。

刘彻第二天就称病未曾上朝，连宣室殿都没去，长信殿来人请他，也被他推了。这天晚上，椒房殿的小园内升了一把火，由楚服经手，在帝后二人前，她先锉去了傀儡上的诅咒，又将傀儡那模糊的面目削去，整团枯黄的草都被投火，没有多久，这些曾经载满了多少私恶意的傀儡，就成了一团直上云际的青烟。

75、收获

有时候想起来，心里也不是不着急，不是没有埋怨的：陈什么都好，就是生育上实在是差了，十年了都没有一消息，不等不忍心，等了，又有等不下去。可现在再想，这所有的着急全都化成了一潭苦，陈不着急吗？陈只有比他更急，只是她实在是太懂事，她知把自己的着急外，只会让所有人都不兴。

这些木偶就没有那么好运了，草被煮过，全都未曾发芽，要不是有的放矢，掀开木板查看，只怕永生永世也就埋在那里了。

甚至在这件事上，她都只是埋怨了一句，“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

陈就像是困兽一样，在他怀中不屈不挠地挣扎着踢打着，可她毕竟是一介女，又怎么敌得过刘彻的怀抱，她终于安静了下来，将脸颊埋到了刘彻肩。

皇后失序，可以被废，妃嫔失序，可以死，可太后失序，没听说过还能被废，被死，被幽禁的。大汉以孝治天下这是国策，刘彻奉行儒，讲的是以孝事亲，以事亲事天。他为天，就算有火也不可能当面对着太后发，这

私底下查，好不好？我们私底下查！”

可刘彻毕竟是个男人，他毕竟是个天。就算事情重来一次，他也一定会一样的选择。

当晚，刘彻持让陈去清凉殿就寝，他自己留在椒房殿里，让楚服和两个侍女举着油灯，将椒房殿里里外外的几间密室全都扫了一遍。

这些年来看着刘寿长大，心里对这个长难没有情？如今刘寿也都七八岁了，拖着拖着没有立太的意思，其实归到底，还是抱了一丝万一的希望，在等陈。

声音中那淡淡的伤，淡淡的疲力尽，就像是一把长刀猛地戳了刘彻的肚，还搅了两搅。他疼得一阵释然：陈终于还是识得大的，可却又对自己到彻骨的失望：这一次，他终究还是伤到了被他捧在手心的。

即使是隔了冬日里厚厚的衣，刘彻依然能觉得到一阵轻轻的，很快就贴上了他的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