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夫望见皇后这忽然间憨纯真的一笑，一时不禁失语。

整个未央里，曾经有资格和她平起平坐的人，也就只有卫夫了。

这两个一样的人儿，也不知是谁先开始，便在棋盘两面肆意地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相辉映，让椒房殿内，也多了少许活泼生机。

她是丽的，在后中，除了颇解风情的王姬之外，其实众多人，也的确都逊于卫夫一筹，这姑娘材挑、发丰，虽然面对上位者，时常楚楚可怜、战战兢兢的，但私底下和友朋们肆意笑时，也显得青洋溢、情中略带了野。

她实在是要比你说得了太多。她在心底默默地想，等待着一个不能回答的回音，慢了半拍，才回过神来和陈开玩笑，“是夫棋艺还太好了，未能顺利输给娘娘，夫有罪。”

残酷，他要是打了败仗，也就只能指望着刘彻对他所剩下的那情分了。指望陈家拉他一把，实在并不现实。

卫夫抬起来，她略作不解地盯着陈，了个询问的表情。

在这样细节的地方，她的举手投足总显得洗练优雅，带了累世贵族所特有的轻描淡写——陈想，卫女为了人地的这一天，到底是了极好的准备的。

陈垂下帘，又心不在焉地将一枚棋拾取来，她想。

她忽然很好奇，在发觉自己的不对之前，卫夫为自己的人生究竟规划了怎么一条路，而现在的她，又是怎样看待自己在陈边的位置。

要不是韩嫣和她共同见证了那么一刻，陈简直疑心那一幕不过是她心中的梦魇，偶然在现实中惊鸿一瞥。她也许也会将这片刻的惊愕与恐慌，随手就抛到了风中。

“你也是用尽千方百计，恨不得把自己的棋掉几个，来输给我了。”

尽了局，两个人一时都未曾说话，陈低审视残局，忽然又噗嗤一笑。

到了半下午，刘寿来请安的时候

不过话虽如此，亲自把刘彻送到韩嫣嘴边，陈也觉得自己不是一般的贤惠，她回了椒房殿，思忖片刻，又把卫夫叫来下棋。

后中的日，其实异常寂寞，陈又不喜轻歌曼舞、杂耍百戏，除了在两前侍奉，多后中的杂事，其实闲了下来，要找个知心人说话都难。

然而现实也没有如果，这毕竟是卫夫，这毕竟是那个曾经赢过她的女人。

即使是我，也不能不欣赏她的丽。陈想，而刘彻如果被她引，又有什么罪过呢？他本来就拥有份，可以肆意地索取天下所有未婚的少女，不然，他还叫陛下，叫天？

这一盘棋，陈就走得很散，卫夫即使相让，还是只能近乎抱歉地在中盘屠掉了陈的一盘散沙。

陈猛地一颤，她顿时清醒过来，心不在焉地在这纵横十九的谜题之间，随手写下了自己的答案。

虽然那一天，刘彻注意到了卫夫的长发，但里外烦心事儿很多，他似乎也没太上心，就又由得这惊艳的一刻，渐渐失去了自己的涟漪。

“娘娘，该您落了。”

卫夫到得很快，还是那样谦恭地行了大礼，才坐直，伸白皙而纤长的手指，在围棋罐中不疾不徐地一阵搅动，最终，尾指微微一翘，她拈了一枚黑。

时间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