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多一，总没有坏。”她安刘彻，“一旦开战，这一战就关乎国运，总是要准备得越多，心里才越稳当。”

卫女的肩轻轻一颤，这才慢慢抬起来，用略带恳求的神望向陈，她的嘴甚至有轻轻的颤抖，好像只是这一抬，就已经注定了她的死刑。

他又略带自嘲地笑了——“现在，我也就只能这样的事了。”

一转就是快一年，去年此刻，贾姬还捧着肚，在殿上和她要官，此时她已经安睡在咸原上，而贾家人也已经在长河中沉潜，甚至未曾留下一朵浪。

巧合与谋，成就了历史，而已发生的一切，似乎很可能因为一个微小的变化而改变，不论她如何对刘彻保证，将来有一天他一定可以成就大业，但陈也不禁担心，要是这一切正是被她亲手毁却，汉室天下将因为她而由盛转衰，她担负得了这样大的重压吗？她能受得住这么大的罪名吗？

曾经她只看得见刘彻，看得见未央，天下与她，不过是供她威福的土地。这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后，陈自己都觉得，那个她被得太坏，只晓得可载舟，却不知舟上的人，也应顺行事。可这一次当她真心实意想要一个好皇后的时候，才发觉在这漩涡的中心，即使是寸步改变，都有太多艰辛。而她就和刘彻一样，在百年、千年的时间中看，他们都像一个孩，手中握着锋锐的剑，然而却缺乏掌控剑重的力度，只能凭着雄心与野心，盲目地挥动着剑锋，指望着它能够巧而又巧，斩下一朵，而不伤及它的叶。

不过一年时间，卫女如今也就是摽梅之年，同豆蔻时的青涩相比，却仿佛已经脱胎换骨。即使是俯在地时，陈也已经注意到了她丰的长发，而这一抬之间的艳光，甚至令她有避目不忍直视之。

这件事理得太低调，人中知贾家人下落的都很少。但陈想，卫夫是猜到了一的——这本来也就是后女的惯用手段。这一次见面，她要比从前显得更卑微，甚至连都不敢抬，殿以来，都恨不得把额压到地上，用一片恭顺的脊背来面对陈。

一边说，心里一边有些发虚，见刘彻神渐缓，她便也耐不住了心底的惶恐，慢慢地将放到了刘彻肩上。

的署。刘彻唔了一声，情绪反而低沉下来，他搂住陈的肩膀，在她颈上沉声说，“能不能芳百世，也都是几年、十几年之后的事了，即使张骞侥幸不死，从长安到葱岭，漫漫长路，来回动辄就是几年时间。再说，月氏的消息已经是多年以前，现在他们还有没有同匈开战的雄心，也本都是两说的事……”

陈说，“你抬起来。”

而陈的确为她惊艳。

和陈不一样，等待对刘彻来说要痛苦得多，他等着的是一个不确定的噩耗，每一天每一年都可能发生，却又似乎永远都降临不了，而这份等待又不能与任何一个人言说，期待一旦形诸于，就成了最危险的把柄。这份等待像一块大石，沉重地碾在，很多时候都令刘彻不过气来，但确实也能磨砺他暗藏的锋芒，忍的耐。陈倒觉得他要一天比一天更像一个天，一个帝王，至少他已经学懂忍耐，学懂了耐心。

又过了几天，她让人传卫夫到椒房殿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