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

这个病房，只住着秦月一个人。

推开门，秦月正半躺在床上，脸依旧苍白如纸，睛空无神，对着天板发呆，对方媛的到来浑然不觉。

方媛轻轻叫了声：“秦老师？”

方媛愕然，秦月的态度，情得有些过分。

秦月拉着方媛的手，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话。

“还没想好？”小古坐到了何伟的对面。原来，两人在下象棋。方媛记得，何伟的象棋下得很好，在医学院小有名气，没有对手。医学院每年都组织一些文艺活动，何伟是近几届的象棋比赛冠军。何伟格内向，没有结婚，也没其他什么业

方媛用手挡住灯光：“小古，我是医学院的学生，刚刚看望住院的老师，所以回来晚了。不好意思，麻烦你开下门让我去。”

小古乖乖地拿钥匙，打开铁门中的小门，放方媛来。

好几次，方媛想告辞，都被秦月拉住了，不肯放她走。也不方媛愿意不愿意听，秦月一个劲地述说自己的苦衷，叹世人的无情，说到动情，满面愁容，潸然泪下。方媛心中不以为然，秦月又何尝不贪婪自私？遇事待人，又何尝为他人着想过？己所不，勿施于人。现在如此凄凉，只能说是自作自受。但现在，方媛只能赔着笑脸，虚伪的称是，随便敷衍她。

传达室的门打开了，小古披着件军大衣，慢慢地踱来，手电筒的灯光在方媛脸上。

秦月充耳不闻。

方媛想。只有老人，才会这么啰嗦，才会这么疑心，才会这么消沉。秦月上，完全找不到年轻人的一朝气，没有一对未来的憧憬与梦想，的是对边的人与事的超乎常理的愤怒嫉恨，对过去岁月的回忆与怀念。

什么亲友们无情无义，一个个如狼似虎，跑来问她借钱，不借的话，就翻脸无情。什么以前的同学们不理解她，和她断，形如陌路。她离开萧静，也是迫不得已，她还年轻，总不能给萧静陪葬。什么现在的人太贪婪自私，遇事待人，不为他人着想，表面看她现在有钱了风光了，其实有苦难言。诸如此类，一肚牢。

尸房夺命（8）

医生说，秦月有严重的抑郁症，任其发展，很可能会导致自杀。现在，除了那笔财富，她一无所有。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成了孤家寡人，找不到一个可以吐心声的人。她对所有试图靠近她的人都心生恐惧，猜测他们对她的企图，防范，时时警惕。

终于，住院要关门了，方媛不得不离去。秦月依依不舍，再三叮嘱方媛记得来看她。也许是因为畅快地倾诉了一番，秦月的气明显比方媛来的时候要好上许多，竟然有了几丝红。

方媛只能扮演一个倾听者的份。她能理解，秦月现在连个可以倾诉的对象都找不到。何剑辉留给她的那笔财富，非但没给她带来幸福，反而如蜗背上的躯壳般沉沉地压着她不过气来。而她，却守着这副躯壳，不知反省，导致众叛亲离。

这么晚，谁在传达室里？方媛有些好奇，探朝里面望了一。

秦月这才回过神来，看到方媛，惊喜加：“方媛，你来了！太好了……”

方媛走近秦月旁，加大了声音：“秦老师？你还好吗？”

秦月老了。

从附属医院走来，走到医学院门时，已经是十一多了，早过了关门的时候，铁门闭。幸好，传达室的灯光还是亮着的。方媛记得看门的是一个叫小古的年轻小伙，就站在传达室附近，叫了几句。

小古没有说话，咧了咧嘴，似乎无声地笑了笑。传达室里倒是传一个男人的声音：“小古，放她来吧，我认得她。”

传达室里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坐在桌边，对着一副象棋残局冥思苦想。方媛认来了，这个男人是实验老师何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