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文赁那全无用。李先生回房开箱拿一匣名片：“这不知算得证件么？”大家争看，上面并列着三行衔：“国立三闾大学主任”、“新闻学研究所所长”，还有一条是一个什么县党的前任秘书。这片纸质致，字古雅，一不糊是中华书局聚珍版印的。背面是英文字：“ProfessorMaydinLea”。李先生向四人解释，“新闻学研究所”是他跟几位朋友在上海办的补习学校；第一行衔省掉“中国语文系”五个字可以跟第二三行字数相等。鸿渐问他，为什么不用外国现成姓Lee.李梅亭：“我请教过通英文的朋友，托他挑英文里声音相同而有意义的字。中国人姓名每字有本的意义，把字母拼音来，毫无理，外国人看了，不容易记得。好比外国名字译成中文，”乔治“没有”佐治“好记，”芝加哥“没有”诗家谷“好记；就因为一个专切音，一个切音而有意义。”顾先生称叹。辛楣狠命把牙齿咬跟，因为他想着“Mating”跟“梅亭”也是同音而更有意义。鸿渐说：“这片准有效，会吓倒这公路站长。我陪李先生去。”辛楣看鸿渐一，笑：“你这样去不得，还是我陪李先生去。我上去换衣服。”鸿渐两天没剃胡梳，昨天给雨淋透的发，东结一团，西剌一尖，一个个崇山峻岭，装了，上穿件他父亲的旧夹袍，短仅过膝，半尺有零的筒。大家看了鸿渐笑。李梅亭：“辛楣就那么要面！我这衣服更糟，我尽它去。”他的旧法兰绒外经过浸烤这两重火的痛苦，疲，又添上风病；下的，圆满，毫无折痕，可以无需人而卓立地上，像一对空心的国家石；那充羊的“不皱领带”，给洗得缩了，瘦小蜷曲，像前清老人的辫。辛楣换了衣履下来，李先生叹惜他衣锦夜行，顾先生啧啧称羡，还说：“有劳你们两位，咱们这些随员只能叨光了。真是能者多劳！希望两位到成功。”辛楣顽地对鸿渐说：“好好陪着孙小，”鸿渐一时无词可对。孙小的脸红忽然使他想起在法国时饭上冲酒的凉；自己不会喝酒，只在里冲一红酒，常看这红在白里泛布逮（这两个字应该是“云”、“云逮”——输者注），云雾状态，顿刻间整杯的变成淡红。他想也许女孩第一次有男朋友的心境也像白冲了红酒，说不上情，只是一温淡的兴奋。

辛楣俩去了一个多钟才回来。李梅亭绷着脸，辛楣笑容可掬，说明天站长特留两张票，后天留三张票，五人里谁先走。结果议决李顾两位明天先到金华。吃晚饭时，梅亭喝了几杯酒，脸才平和下来。原来他们到车站去见站长，伟递片的人好一会才把站长找来。他跑得满大汗，一来就赶着辛楣叫“李先生”、“李所长”，撇下李梅亭不理，还问辛楣是否也当“那馆”主笔。辛楣据实告拆他，在社当编辑。那站长说：“那也是张好报纸，我常看。我们这车站理有未善之，希望李先生指教。”说着，把自己姓名写给辛楣，言外有要求他在报上揄扬之意。辛楣讲起这事，妨不住笑，说他为车票关系，不得不冒充李先生一下。顾尔谦愤然：“这势利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