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里的佛像被凿了半边，只剩一只睛。上布满灰尘，手指也缺了几，连铜漆也凋零了一大片。

他低看了看揪着他衣领的手，苦笑：“五年前他因躲避灾难逃到西域，后来在西域人的一场斗中丧命。如今他已经死了快两年了。”

“他的尸骨被埋在了雪山丘，若是有机会，你还是去看看吧。”他淡淡。

他停顿了半晌，：“无妨。”

“我知欠他什么了。”我缓缓将画整整齐齐叠好，还了过去，神定望着他，“三年。”

“这画，能给我看看吗？”我声问，盯着他手中那画看。我本以为会哭，却发现哭不。连声音都不曾哽咽，只有内心空落落一片，锥心地痛。

“死了……”我喃喃。

我看着跟我在一块儿的江沛之，忽地有儿愧疚。此番是连累他了。

我借着火光看去，只见画中有一清秀小倌，束发冠，玉面如玺。丹凤，罥烟眉，脸似月牙。角有颗痣。

他：“知晓。”

他扭不解地看我。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扭：“不，你现在还给不了。”

三年，也就只有三年了。一朝饮酒一朝醉，卧倒松间听蝉声。我欠他的东西，是时候还了。

那时候，他仗着个儿没少欺负同窗。而我瘦小，倒是他常常护在我后。也亏我们顽劣，夫也无可奈何。

他了柴火，架起了火堆。从包袱里拿了块大来，用木叉着烤。很香，酒也放在一旁。

我没作声，只盯着那画：“你既然知我真名，那我也不必瞒你，他是我哥哥。”

故人路已远，千山我独行。

这番打扮，还是小时一起上私塾的时候。我穿着男儿的装扮，偷偷束发混于其间，与他们一块儿上学。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唯独夫不知。

旁边写着三个字“顾行杳”。字迹很重，遒劲有力。是他的笔墨。

我看着他的动作，声：“抱歉。”

他了，将画给了我。又：“他临死前托我寻你，说，你欠他一样东西。”

他忽地轻轻：“我有个故人，他托我一件事，说若是找到如这般模样的人……”说着，便从怀中掏一张细细叠好的布，展开让我看。

看到这，我的心开始扑通扑通动，有血涌上心。我起，揪住他的衣领，睁大了睛，急急问：“那人现在在何？”

是夜，风声。

晴天霹雳。

家的人已经快到汴稽。不过数日，来索命的人便要开始追捕我们。

我僵住了，松开了手。

我：“江湖风浪多，我只是不想拖你下。你能尽早离开最好，否则将来，恐怕没什么好结果。”

它瞪着我看，仿佛在对我：众生慈悲，你罪

他沉沉应了声，：“嗯。”无不慨。

我愣住了，这画上的人，正是我。如此细致，跃然纸上。

我靠在庙门边望着外，毫无睡意。

我有些纳闷，也有些不耐。

我语重心长：“你要什么，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我了，鼻莫名地酸涩，好似要泪。

有惊雷从心底劈来，轰隆一声，将过往劈得粉碎骨。万象皆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