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询牵了牵，笑意有儿冷。

程询目光似刀，“去。”

尹希拂袖而去。

尹希懵在了原地，要过片刻才明白过味儿来，脸涨得通红，霍然起，“程知行，你别不知好歹！”

“你这是什么话？我要是有法……”

程询终于应声，语气凉飕飕的：“我不答应，她就要寻死？”

程询对这事的火气，也只有当下那一会儿，过后就抛到了一边，慢悠悠地安排着接下来的事情。

尹希凝视着程询，“多少人都是妻妾成群，小女也只是个妾室，你就成全了她吧？”

程询敛目看着手里的酒杯，静待下文。

尹希继续：“众所周知，因为杨阁老的缘故，我跟你一直不对付，也从没想过跟你言和。但是这档事……既然了，那就随缘吧，往后相互帮衬着，都有好。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毕竟，我不答应，那孩就要寻死。”

尹希叹了气，“实不相瞒，我已经托了说项的人，过三两日就去程府。没想到，今日与你偶遇，我就寻思着，与其别人说，就不如我自己低三下四一回。”

“是啊，”尹希颓然，“不知怎么就养了这么个孩……你最是怜悯无辜之辈的人，边关的将士，民间的百姓，总是一再为他们谋得更好的境，何况我家里这个……”

自尽？程询中有了讽刺之意。不论是真的还是虚的，那人在他里，都要不得。

他要收拾杨阁老的党羽、江南士林中一些讨人嫌的官员。手段不过是翻旧账罢了：从杨家、景家以往一些没放到台面上也没人认真追究的烂帐手，找个缺，一步一步，挖曾参与其中助纣为之人，尹希自然是其中之一。

“我膝下的小女儿，打小就聪慧乖巧，样貌也是一等一的。说句跟谁都不会说的话，我这两年是打定了主意，让她选妃。”尹希又叹了一气，“可是那孩忒有主心骨，如何都不肯。最要的是，她已经有了意中人。唉……我也不知她是何时见过你，反正现在就是非你不嫁了。你已经娶妻，她说没事，甘愿为妾，只要能够常年服侍你就行。”

这招数没什么新鲜的，因为用过的人太多，但也恰好证明是非常有效的，任谁都会采用。正如他料定，来日有人对他和舅舅下手的时候，用的也一定是这招数：揪次辅以往行差踏错之，发力弹劾，牵能取人命的案件，让程家陷风雨飘摇。

无辜之辈，是军需不足的将士，是火的百姓，亦可以是生于官家的纯良仁厚之辈，但绝不是因为妄念就寻死觅活的人。

程询打断了尹希的话，语气冷漠如霜雪：“她是死是活，与我何？”

他瞧不起。

路数从来是相同的，不同的是人，运用的好，就能让对手经历好一番惊涛骇浪；运用的不好，搬起的石砸到的就是自己的脚。

程询目光寒凉地视着他，“去。”

先后在翰林院、吏行走期间，程询结的同

姻缘？程询扬眉。

程询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仍是沉默以对。

“就为这事儿，跟我闹了一年多了。”尹希皱着眉，很是愁苦，“到开儿，我给她定了一门亲事，她竟闹着悬梁自尽。我就知，没别的法可想了，只能成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