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久了，一名护卫苦着脸跟修衡说：“侯爷，我得蹲地上闭着歇会儿。真不行了，这大半天都盯着红彤彤的叶尖，，就要左中右不分了。”

初次在王记

与廖碧君结缘，是夏日的事。

修衡住下之后，每日跟他对弈，或是跟他一起钓鱼。

她每隔半个月会到王记纸笔铺添置文，他与王记老板相熟，且常去对面的湘菜馆用饭。

有这趣事垫底，他在画枫林图的时候，心境自然而然地受到了影响。

修衡笑了，说您要不就挪挪步，换个地儿，要不就留下我带来的名医，这名医是薇珑和孩一一个神医叫了好几年的。他倒是没被神医这名讳烧得生灾难，定有些真本事。而且他比我还敬重您，您赏个脸，让他时时照看着。

原来不怎样，你都能明白我。

他再度侧凝视着她，温柔的，久久的。

他送给南廖家的那幅图，最初目的只是练练手，看能否通过调改变氛围，刻痕、飞鸟之类的细节，嫌费时间，敷衍了过去。

小河的清可见底，悠然游动的大小鱼儿清晰可见，倒让修衡这最沉得住气的人失去耐心：力太好，看着鱼儿围着鱼饵打转却不上钩，久了就会心急，唤护卫下给他把鱼捞上来。闹腾得他也别想安心垂钓。

随行的人没法，只能跟着自家侯爷一片一片接住凋零的红叶，细心筛选。

他说也行，但你知，我有几年心力瘁，真落下病儿了，别说神医，活神仙都救不了。回神医要是治不好我，你不准跟人发脾气。

修衡启程到山庄之前，薇珑要他带些样完整的红叶回去，要镶嵌在玻璃、琉璃槅扇中。

修衡没复信，过了大半年，跟皇帝讨了两个月的假，到落叶山庄找他，说您这可不成啊，哪儿有好好儿地咒自己短命的人？我可是给您卜过一卦，起码得到古来稀的年纪。得，您咒就咒吧，横竖是越咒越长寿。

这一年的商陆，二十岁，来京城已经五年，是小有名气的才。只是，所经的两次乡试，每次下场之前，同窗好友都看准他名列前几，放榜时却名落孙山，得他灰土脸。

这些，怡君全看到并揣到了。

修衡蹙着眉，看了他好一会儿，说我跟薇珑是有心疾，您呢，是有心结。下倒好，俩有心疾的都没心没肺了，您这心结还没打开。没天理。不怪总有人骂老天爷不开可他们怎么就不明白，老天爷本就是个瞎。

手远远跟随，为的是能及时知晓他在何，更保障他安稳无虞。住落叶山庄后，修衡写信给他：快搬走，那地方跟您八字不合。实际指的是那里的土跟他的相克，没法儿保养，还少不得添新病。

他被惹得哈哈大笑。

那时候，修衡妻儿已经是天下皆知，全然照着薇珑的心意挑选枫叶。

落在地上的不行，修衡说不新鲜护卫说上树去摘，修衡也否了，说那叫落叶么？

那样寡言清冷的孩，满脸拧地这样一番话，着实把他笑得不轻，说你这是睁着跟我扯瞎话，真是息了。

他回信，说我不论在哪儿住，都不是长寿的人，活不过命里第四。你这活成的人，该知。

所谓样完整，是叶尖居中，不能向左斜。别的就更不需说了，不可有半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