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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云龙吟(第三十八集)(5/10)

然将一条手巾摔到他脸上。

卢景把手巾啐到一边,还要再开嘲讽,被程宗扬拿块萝卜堵住嘴。

「冬吃萝卜夏吃姜。多吃点萝卜去去火。」

从内室出来,一身风骚打扮的蔡公子正坐在铜镜前,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拿

剪下来的头发,一根一根仔细刷着糨糊。

「行了蔡爷,别折腾了。你打扮的已经很好了。」

「你不懂。男人嘛,还是要有点胡子,看起来比较成熟可靠。」

「哪个公子哥儿留一把胡子的?」

「先帝的胡子就不错。」蔡敬仲说着转过头,「像不像?」

程宗扬感觉就像吃了一斤砖头,心里堵得难受。像!怎么不像?活脱脱就是

刘骜的胡型,一左一右,两撇帅气的小胡子。简直就像是从刘骜尸体上剃下来,

粘在蔡爷脸上一样。

「非常好!」程宗扬咬着后槽牙说道。

蔡敬仲对着铜镜端详片刻,然后将须尾捻了捻,让它显得更加挺翘。

程宗扬一刀将铜镜劈成两半,「爷!走吧。」

「就你急。」蔡敬仲理了理衣冠,「郭大侠呢?他不是也去吗?」

郭解带着几名随从进来,「复道有鼓乐声。」

…………………………………………………………………………………

长近七里的复道宛如长虹,横跨天际,连通南北二宫。站在下面,能听到其

中隐约飘来鼓乐之声。

一名市井少年道:「半个时辰之前,我听见复道里面有动静,后来才响起鼓

乐,中间还停了一段。」

「是黄门鼓吹。」把蔡敬仲带来的确是带对了,死太监对宫里的规矩了如指

掌,一听就知道根脚,「天子出行用的御乐。」

这么说,上面走的应该是刘建?程宗扬知道,复道里面全是各种易燃物,尤

其是泼洒的灯油,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清理干净。因此他送卢五哥回南宫时,都没

敢走复道。刘建摆足天子的仪仗,带着黄门鼓吹,一边走一边清理,恐怕再有半

个时辰也走不完。

一个念头立刻跳上心头:烧了它!

剑玉姬手段再高明,策立的天子被一把火烧成焦炭,也不可能立马再变出来

一个。只要烧死刘建,大伙就彻底扯平,甚至自己还占了便宜——自己敢烧死刘

建,剑玉姬未必敢烧死赵飞燕,她要敢烧,等于是把她手里的牌烧了。没有赵飞

燕,自己好歹还有霍子孟、金蜜镝等重臣支持,她还剩什么?太子妃成光?就算

她想,别人也得认啊。

「有弓箭吗?」程宗扬道:「还有火油!」

旁边的少年龇牙一笑,「有!这鸟玩意儿,我早就想烧了!」

那帮游侠儿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听说有人要烧两宫的复道,一个个磨

拳擦掌,兴奋异常。

蔡敬仲道:「别在这儿烧啊。」

程宗扬扭头看着他。这死太监难道良心发现,知道护着宫里了?

「在这儿烧,他们不就跑了?」蔡爷一手摇着扇子,一边出主意道:「你得

从两头烧啊。」

自己早该知道蔡爷的人性都已经沦丧到什么地步了,居然还对他的良知抱有

幻想。你别说,这主意确实周到,从两头烧,刘建跑都没地方跑。

「火一烧起来,两边宫里都看得见。趁着两头大乱,咱们正好进宫。」蔡敬

仲干起正事来,还是有板有眼的,「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程宗扬狠狠点了下头,「我看行!」

蔡敬仲从袖里拿出一根线香,两头点燃,然后一折两段,一截自己留着,一

截交给那些少年,叮嘱道:「你们带上弓矢火种,往前跑出三里,等线香烧完,

立即放火。」

程宗扬道:「太远了吧?」

「万一有漏网的呢?」

复道两端各有一里多位于宫内,中间将近四里,众人所在的位置靠近南宫,

跑出三里,差不多是两头对称。依照天子御驾行进的速度,大概正在复道中间,

两端同时放火,正好把整条复道彻底烧干净。今年洛都城可谓是多灾多难,大火

一场接一场,别的不说,PM2。5肯定爆表了。

郭解一名追随者亲自带队,十余名少年手持火炬,跨上烈马呼啸而出。

鼓乐声渐行渐远,线香越烧越短。程宗扬正准备点燃箭矢上的油布,忽然听

到宫城上一阵喧哗。

一名身着白色劲装的女子挺刀冲上城墙,她仿佛一名纵横无敌的女武神,所

向披靡,手中的长刀犹如青龙,在身周盘旋飞舞,嘶吼咆哮。城上的守卫多是刘

建召集的家奴,在她的刀锋下一触即溃,根本无法阻挡分毫。

云丹琉的白蟒劲装洒满鲜血,她从城下杀到城头,不知斩杀了多少对手。好

在这里远离城门,没有重兵驻守,否则以她一己之力,想冲破北军精锐的阻截,

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云大小姐虽然生性好勇,可并不傻。这帮家奴除了人

多,一无是处。她一路杀来,直如虎入羊群,刀下几无一合之敌。

杀到城边,云丹琉跃上城堞,往下看了一眼,不禁有些踟蹰。南宫城墙高达

六丈,直接跃下去,就算自己能撑住,怀里的小娃娃也得震个半死。只能看有没

有绳索可以借力了。

云丹琉正想办法跃下城堞,却看到城下几个人影飞奔而至。中间一个一边狂

奔,一边放声叫道:「云妞!我来接你!」

云丹琉唇角绽出一丝笑意,回身一刀,将身后的追兵逼开。

程宗扬十指如钩,犹如猿猴一样在城墙上攀爬。他左边一名布衣中年身手更

是高明,脚尖一点,身体就笔直拔起丈许,竟然在陡峭的城墙上如履平地。至于

他右边那个,云丹琉一眼看去,都觉得自己眼花了,分不出是人还是妖精。

那人外面披着一条亮紫色披风,里面是粉红色的长袍,脸上戴着一副极为少

见的墨镜,脚踏一双绣花攒珠的丝履,手里一柄大红折扇摇得跟蝶翅一样,活像

一只慌着采花拾蜜的穿花蝴蝶。他一边倏倏地往上飞,一边唠叨道:「可是说好

了啊,金铢!得是金铢!别拿银铢来糊弄我!」说话间,唇上两撇小胡子好像要

飞出去一样。

程宗扬气得七窍生烟,「金铢就金铢!少根汗毛就拉倒!」

「瞧你说的,还信不过本公子?」蔡敬仲扣住一枚铜铢,厉声叫道:「郭大

侠!当心!」说着屈指弹出。

郭解听到背后袭来的风声,身体微微一沉,反手接住。

蔡敬仲直掠而上,「别挡我财路!」

利字当头,死太监狂性大发,一边不要命地冲上城头,一边拉起披风一通疯

扯,撕得稀碎。

云丹琉望着越来越近的程宗扬,眼中满是笑意,她矜持地伸出手,想拉程宗

扬一把,却被那只风骚的花蝴蝶拦腰抱住。

蔡敬仲一试斤两,大叫一声,「赚了!」然后一把将云丹琉扔了下去。

城上的守军勉强结好阵势,一波利箭雨点般射来。蔡敬仲站在城堞中间的凹

处,半步不退,一把折扇甩得看不见人影,将箭矢尽数拦下。

云丹琉毫无防备地从城头坠下,惊得花容失色,一时间只本能地捂住胸口,

生怕怀里的孩子掉下去。

忽然腰间一紧,却是那人的披风不知何时已经拧成绳索,系在自己腰间,另

一端侧系在那人腿上。

云丹琉下坠的冲击力使蔡敬仲往后滑了半步,险些从城堞间失足落下,他不

惊反喜,赞道:「够份量!」

程宗扬反身滑下,一把揽住云丹琉的腰身,叫道:「抱紧了!」然后抬肘一

击,将城墙外面包的青砖击碎,一手扣住凹处,稳住身形。

云丹琉红唇发白,气得声音直抖,「他是谁!我要砍死他!」

说话间,那人从城头飞下,叫道:「拉住了!」

他本来想靠程宗扬借把力,但程宗扬二话不说,抽刀将云丹琉腰间的布条斩

断。

蔡敬仲在空中略微挣扎了一下,然后像只断线的风筝一样直落下去。

「啊!」云丹琉惊呼一声。

「放心吧,」程宗扬道:「祸害活千年,这妖孽且死不了呢。」

城下一名大汉正在押阵,眼看蔡敬仲落下,立刻猛虎般冲上去接住。

郭解步履从容,将城上袭来的箭矢、檑石一一挡开,护着两人往城下攀去。

等两人落到城下,蔡敬仲果然好端端地在下面待着,倒是赵充国因为接他,

扭伤了手指,痛得呲牙咧嘴。不过考虑到蔡敬仲摔成肉饼,自己的欠条就真打水

漂了,这点小伤只能认了。

城头上的家奴弯弓放箭。众人退到弓矢射程以外,蔡敬仲受伤的左手勉强比

出两根手指,对程宗扬说道:「两石!」

程宗扬目视着他。

蔡敬仲举起手,发誓一样说道:「真有两石!」

云丹琉疑惑道:「你们在说什么?」

蔡敬仲「刷」的抖开折扇,「我们刚说好了的,只要我把你救下来,你有多

重,他就给我多重的金铢。我算算啊……」

蔡敬仲掐指算道:「一枚金铢按官秤是二钱四分,一石一百二十斤,两石二

百四……正好一万金铢。」

云丹琉怔了片刻,然后吼道:「你才有两石!你们全家都两石!」

程宗扬微笑道:「蔡爷,你有种当着云大小姐的面再说一遍:她的体重有多

少来着?」

蔡敬仲把墨镜往下拨了拨,目光炯炯地看着云大小姐,过了一会儿诚恳地说

道:「我没说你胖。」

如果目光能杀人,蔡敬仲这会儿都成馅儿了。云丹琉凤目生寒,从牙缝里拧

出两个字,「两?石?」

蔡敬仲扭头道:「刀算吗?」

程宗扬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蔡敬仲肉痛地说道:「那去掉五斤。」

「锵」的一声,云丹琉将那柄半人高的青龙偃月长刀插在蔡敬仲脚前,几乎

剁掉他绣花靴子上镶的珍珠。

「十五斤好了。」

「八十二斤!」

蔡敬仲眼睛一亮,「你们的孩子得算吧?」

「睁大你的狗眼!」

「哦,是定陶王啊。」蔡敬仲一脸失望。在他眼里,诸侯王还不如云大小姐

身上的赘肉来得美妙。

程宗扬赶紧伸头去看,蔡爷失望是又少了一大笔钱,对自己可是意外之喜。

「一百五十斤!不能再少了。」

程宗扬笑道:「这你跟大小姐商量,只要大小姐认,我就掏钱。」

云丹琉冷冷睨视着蔡敬仲。

蔡敬仲上下打量云丹琉片刻,然后抖开折扇,遮住面孔,凑到云丹琉耳边,

轻声道:「奴才有生子的秘方……」

云丹琉「腾」的红了脸。

「奴才也不多要,只要秘方那钱跟大小姐加起来够一百五十斤就行。」

云丹琉咬牙道:「我有的是钱!——九十斤。」

蔡敬仲「刷」的收起折扇,「九十斤!我就说嘛,大小姐身轻如燕,体重绝

不过百。」

九十斤,云妞那两条大长腿看着都不止……这种事,程宗扬再有胆子也不敢

揭穿,老实装傻道:「多少金铢?」

「三千七百五。」蔡敬仲眼也不眨地说道:「打个折,你就给三千八吧。」

「还有打十一折的?」程宗扬冷笑,但这会儿也顾不上跟他扯淡,「三千八

就三千八。」

说着他小心往云丹琉怀里伸出手,想试试那小屁孩是不是还有气。结果他手

一伸,一直呼呼大睡的定陶王正好醒了,他抽了抽小鼻子,然后嘴巴一扁,放声

大哭起来。

云丹琉脸色发僵,那件白蟒劲装渗出一片水迹,迅速洇开。

从郭解、赵充国到程宗扬,一群大老爷儿们全都干瞪眼,三人加起来会的功

夫大概有上百种,但换尿布这手艺谁都没练过。

「蔡爷?」程宗扬道。

蔡敬仲拿起折扇掩住口鼻,一脸嫌弃地摇摇头。

「你一个当太监的,不就是伺候人的吗?」

「宫里好几十年都没生过了。」

程宗扬扭头道:「老赵?」

「我练的铁砂掌。」赵充国憨厚地说道:「平常自个儿擦屁股都硌得慌。」

「郭大侠……」程宗扬说了一半,自己就放弃了,「算了。」

程宗扬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个帮手。倒是刚尿了裤子的定陶王哭声越来越嘹

亮。

云丹琉一边笨手笨脚地拍着,一边道:「给我找块布!还有衣服!」

「对!对!对!赶紧找一身衣服!」

「两身!他也要换。」

忙乱间,远端的复道突然冒起一股浓烟。程宗扬省悟过来,「差点忘了!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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