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版
首页

搜索 繁体

六朝云龙吟(第三十四集)(5/10)



「我去一趟上清观。先把合德姑娘接过来。」

要接赵合德,随便派一个人去就行,自家主公偏要亲自跑去上清观——居心

不问可知。

秦桧咳了一声,「左右是一晚的事,不若见过长伯再走。」

程宗扬虽然挂念观里的美人儿,闻言也只好作罢。

…………………………………………………………………………………

「诸王、列侯得名田国中,列侯在长安及公主名田县、道,关内侯、吏、民

名田,皆无得过三十顷……」

一名文士拿着简册在厅中诵读,他年纪甚轻,头戴高冠,身着儒服,仪表堂

堂,风度翩翩,却是当日在月旦评上大出风头的许杨。

另一名同样来自汝南的名士廖扶也在座,旁边一个相貌平常的少年,却是吕

巨君。再旁边,是守卫宫禁的卫尉吕淑、颍阴侯吕马、城父侯吕桃、颍阳侯吕不

疑、西平侯吕蒙、屯骑校尉吕让、越骑校尉吕忠、长水校尉吕戟……近二十位吕

氏族人共聚一堂,其中官职最低的也是二千石。坐在中间的则是大司马、襄邑侯

吕冀。

许杨继续念道:「诸侯王奴婢二百人,列侯、公主百人,关内侯、吏、民三

十人。年六十以上、十岁以下不在数中。贾人皆不得名田为吏。犯者以律论。诸

名田、畜奴婢过品,皆没入县官……」

许杨念完,厅内静了片刻,然后西平侯吕蒙笑道:「好啊。天子洪恩浩荡,

给咱们每人留了三十顷田地,又怕咱们这点田地养活不了家口,干脆把奴仆也限

定到三十名——这都是天子的恩德啊。」

这酸话听着都解恨。当下就有人阴声怪气地说道:「这么着大伙都去宫门前

磕俩头?天子洪恩浩荡,咱们该谢恩啊。」

「就是就是。」

「谢恩?我哭庙去!」

「一边待着去!哭也论不到你哭!」

吕不疑皱起眉头,开口道:「三十顷虽然少了些,但如今国中兼并成风,富

者连陌越阡,贫者无立锥之地。不限制田地,只会使贫者愈贫,富者愈富。」

屯骑校尉吕让年纪比吕不疑还小了几岁,论辈份却是吕不疑的叔父,有这重

身份在,言语间也没什么客气的,当即道:「我就不明白了。那些穷鬼没地,跟

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分我的田地?」

「就是。」卫尉吕淑附合道:「那帮穷鬼好吃懒做,给他们田地还不是糟蹋

了?我们呢?辛辛苦苦几辈子,拼死拼活才赚下这么点家业,容易嘛我们?一句

话就让我们把田地交出来?天底下哪儿有这种道理!」

「嫌我们地多,要分田地?」长水校尉吕戟一拍几案,「怎么不先把上林苑

分了啊!那可是几万顷的地,能养活的人多了!」

吕不疑喝道:「慎言!」

吕戟气哼哼地往后一靠,不再言语。

吕让道:「戟儿这话该打。不过话说回来,上面这位……啧啧,前面弄了个

西邸卖官,把太后恨得牙痒。后边又弄了个算缗令,狠敲那帮商蠹一笔,石头都

挤出血来了,我听说少府光金铢就搂了上百万。就这还不知足。又把主意打到咱

们头上——这是没见过钱还是怎么着?」

吕淑道:「搂得钱多,架不住花钱的地方。光是昭阳宫就花了多少?捣

腾那点钱全丢里边还不够。听说又在北边圈地,准备大建宫室。这得多少钱才够

花啊?你们都拍着良心说,人家日子都过成这样了,不放咱们的血行吗?」

吕蒙道:「放你的血是看得起你!我不管你们啊,反正诏令下来,我们全家

就上街要饭去。脸面?那算个屁!」

吕不疑道:「你们这都是干什么?尽说些酸话、怪话、混帐话!」

吕让道:「就你高风亮节?就你读得书多?就你忠君爱上,就你仁义是吧?

行啊!先把你家的田地、奴婢分了,我看你还得瑟!「

「你——」

「你什么你!」吕让拿出叔父的架势,「你给我跪下说话!」

吕不疑气青了脸,最后硬梆梆长揖一礼,拂袖而去。

「嘁!」吕让哂道:「读了几本破书,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乡里的野鸡还

知道给她野爹讨个封号呢,这倒好,胳膊肘儿尽往外拐!」

「说起这事了,会不会是那位心里有气,拿这玩意儿给咱们好看呢?」

「那还用说?昭阳宫那个,最不是玩意儿!我瞧着,这限田令八成就是那贱

人撺掇的。」

「不会吧?」

「怎么不会?」吕让来了兴致,「前两天出的那本你们都看了

吗?哎哟喂,写得那叫个活色生香。我都琢磨着哪天去宫里瞧瞧,那个温柔乡到

底怎么温怎么柔……」

吕戟嘻笑道:「要不叔叔也使俩钱,趁人出浴的时候瞧个饱。」

眼看众人越说越不像话,一直没有开口的吕冀咳了一声,「巨君,你来说说

吧。」

「是。」吕巨君站起身,恭恭敬敬应了一声,然后道:「各位叔祖、叔伯父

的话,侄儿方才也听了。虽然有些气话,但大都是些老成谋国之言。我大汉能有

今日,一是靠的天子圣明,二是靠的群臣得力。天子如首脑,群臣如四肢,凑在

一起,才能共治天下。缺了哪一个,都是国将不国。」

「这话在理。」吕让道:「真该让不疑那小子好好听听,这才是读书读透了

的。我们世家大族才是大汉的顶梁柱,站在那些穷鬼一边说话,失心疯了吧?有

道是富生仁义,饥起盗心,那些穷鬼就没一个好鸟!」

「叔祖说得正是。」吕巨君道:「我大汉轻徭薄赋,百姓安居乐业。只要用

心耕作,不愁温饱。那些贫者哭诉他们无立锥之地,可又怨得谁来?说到底,是

他们好逸恶劳,落到这步田地,都是咎由自取。」

「说得对!」吕淑拍案道:「那些刁民罔顾国法,都杀光了才好!给他们分

地,居然也想得出来。」

吕巨君笑道:「这就是侄儿要说的第二桩了,限田令可没有说分地的事。我

猜不疑叔方才说的,多半是误会了。限田令从头到尾只说了没收田地,可收上来

的田地怎么处置却没提。所以这限田令的意思,没收的田地多半是入了少府。」

「这我可开眼了,抢了商贾还不够,还要抢咱们?天下都是他的。至于这么

见不得别人好吗?」

「削诸侯、弱贵戚、抑豪强、掠商贾。」吕巨君微笑道:「这还有什么不明

白的吗?」

厅中沉默良久,有人恶狠狠迸出俩字,「独夫!」

一厅人吵了半晌,也没拿出个正经主意,全都是发牢骚。最后众人散去,只

剩下吕巨君、廖扶和许杨三人。

许杨道:「天子亲政不及半载,先架空相位,视丞相如无物,又赐死赵王,

劫掠商贾,抑制世家,弱枝强干之意决矣。方才公子曾言,天子如首脑,群臣如

四肢。天下者,天子与世家共治之。奈何天子一意孤行,欲集大权于一身。所谓

独夫,莫过于此。可惜厅中衮衮诸公,只图为一富家翁。」

「肉食者鄙,未能远谋,」廖扶道:「还请主公早做打算。」

吕巨君摩挲着手指,良久道:「我去拜见叔父。你们准备车马。」

许杨道:「去北军大营?」

廖扶道:「去潼关。」

…………………………………………………………………………………

比秦桧预计得快了一些,次日一大早,从舞都返回的车队便风尘仆仆地返回

洛都。

「……到了舞都,义纵连马都没下,就直接去了游冶台。先点的是邳家那个

少夫人,叫小桃红的,先发恨地弄了几回。又叫来赛玉坠,就是邳家那个小姐,

先弄了她前面,又叫小桃红扒开她的屁股,搞了她的后庭……」

高智商眉飞色舞地说道:「游冶台如今名声响得很,那小子就跟老鼠掉到油

罐里似的,乐得连衙门都没去。」

吴三桂接口道:「我听陈乔说,有人告七里坊侵占土地,隐匿财物,状子已

经递了上去,但因为舞都令没有上任,一直压着。」

「怎么回事?」程宗扬专门告诫过,这回算缗是天子立威之举,算到自家头

上,宁愿多出些钱,也不能落什么把柄。

「听陈乔说,应该是宁太守当初在舞都得罪了人,七里坊又跟他相关,如今

他一走,就有人对七里坊下手了。」

程宗扬也没太当回事。毕竟宁成是高升了,眼下又是主持算缗,几句捕风捉

影的言辞,连个浪花也算不上,何况又有义纵在,伸伸手指头就把它按下去了。

「房子盖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高智商道:「前后五进的大院子,东南角专门起了座楼,如

今已经盖到三层,听说上面还有两层。」

「盖楼了?还这么高?」

「是师娘的意思。我听瑶师娘说,以前那里就有座楼,是木头的,被烧了。

云家大爷在世的时候说过,将来重建七里坊,要把楼也建起来。「

「这楼得盖到什么时候去了?」

「不耽误的。」高智商道:「云家已经定下吉日,腊月初六。这个月把院子

布置好,师傅月底启程,下个月初到就行。」

「礼物都送了吧?」

「送了。瑶师娘我也见着了。」高智商笑嘻嘻道:「还有雁儿姊姊,都盼着

师傅早些回去呢。」

吴三桂笑道:「衙内还专门去做了半日的饼。」

「他们做的饼比师傅师娘差远了,不说别的,单是揉面,师傅那一掌下去,

顶他们揉半个时辰的……对了,我还给哈大叔包了几个饼,跟他一块儿都埋地下

了。哈大叔一醒,就有饼吃。」

「那还能吃吗?」

「我给哈大叔搁好了,就放在他嘴边,他嘴巴一张就能吃到。」

「行了行了,你歇着去吧。」

「那我走了啊。」

程宗扬知道他是要去哪儿,摆手道:「去吧,去吧。」

高智商叫上狗腿子富安,撒着欢的去找伊墨云了。

吴三桂道:「金库是瑶小姐安排的,就设在那座楼底下,两大间,全是用条

石加水泥砌成,有一尺多厚。剧大侠用了一间养伤,另一间放的金铢。孩子不好

住地下,我在旁边找了一间,安置郭靖和延香姑娘。」

听到这个名字,程宗扬一阵别扭,岳鸟人干的这都什么鸟事?自己还没法儿

对郭解说……

「如瑶好吗?」

「还好。就是有些担心主公。」吴三桂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瑶夫人让

我带回来的。」

程宗扬拆开一看,信上用娟秀的字迹将程氏商会目前的财务状况详细汇总了

一遍,尤其是从年初开始在晋宋两国大规模囤积粮食,由于持续投入,占用了大

量资金,使得商会其他经营业务资金周转风险剧增。虽然眼下从汉国兑换了一批

金铢用来救急,但终非良策。云如瑶建议,鉴于晋宋两国已经出现粮荒,可以停

止购入,转而逐步出售,缓解资金压力。

看到囤粮占用的状况,程宗扬也吓了一跳,除了占用的资金量巨大,囤积的

数量也极为惊人,其中相当一批是从昭南购买,通过荆溪运到筠州。按照上面的

数字,昭南市面上可以交易的粮食,自己一人就买走了三成。如果不是有申婉盈

在沐羽城操持,只怕昭南早就着手对付自己,控制粮食外流了。

程宗扬收起信笺,「你也辛苦了,先休息两天吧。」

吴三桂道:「听老秦说,还要跑一趟舞都?还是我去吧,反正我路熟。」

程宗扬笑道:「先歇两天,明天再说。」

既然自己下决心要把赵合德送走,肯定要跟长秋宫说一声,让她们姊妹见上

一面。万一赵飞燕不肯让妹妹远离,自己也不可能把赵合德绑走。

不多时,昭阳宫传出消息,明日上午,宫里会有人出来。至于见面的地点,

一来不能太远,二来洛都九市都被算缗令的风波卷入,不好再藉着采买出行,因

此最好安排在不起眼的地方,比如蔡敬仲的私宅。

程宗扬摸着下巴感叹道:「这死太监,还真会钻营……」

虽然有自己的关系,但蔡敬仲以太后心腹的身份,这么快就能获得赵飞燕的

信任,说明死太监在人际关系上还是很有几把刷子的。

趁时间还早,程宗扬让人给蔡敬仲捎了个信,先把时间敲定下来,然后吩咐

道:「老敖!备车!跟我去趟上清观。」

大行令的官职被革了,爵位尚在,程宗扬还能乘坐马车,只是少了印绶,看

起来不够气派。

街面上愈发冷落,平日坊内常见的商贩如今踪影皆无,据说最为热闹的东西

两市,如今也有大批店铺关门歇业,人气一落千丈。街头唯一变多的,就是无业

热门小说推荐

最近更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