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嘈杂,
乃挥手止住,旋即转身言道:「骆老爷乃是我辈心中青天父母,自到任以来解民
倒悬令本县百废俱兴,评断疑案使沉冤昭雪元凶授首。不但为官清正廉洁,更言
传身教大家做人之道理,实为天下一等一的好官。今日我等呈送此匾只是聊表寸
心,还请您万勿推辞啊!」「这……这……」骆文斌心中得意,面上却摆出一副
为难神色。
孔师爷看在眼里,此时上前一步言道:「大人,此乃万民赤诚百姓爱戴,况
人心为重,还望大人勿再推诿,受了众人美意吧!」眼见架势已足,骆知县方似
盛情难却一般,向四下众乡亲敬?¤§,言道:「列位父老在上,请受下官一拜!
大家如此看重,本县却之不恭只得愧领,今后当肝脑涂地上报皇恩下报万民,请
乡亲们拭目为证!」
众百姓纷纷跪倒,口称:「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此后骆文斌更将这
许多乡亲一一送出县衙,这才回转。
眼见院中除师爷及若干衙役之外再无旁人,知县方才对那匾额之上「明镜高
悬」四字露出一阵蔑笑,吩咐道:「既是明镜高悬,尔等便将之高悬正堂吧!」
言罢再不曾看那金匾一眼,转身向后进走去。
「大人受万民爱戴,可谓实至名归,便是这一桩无头公案亦在几个时辰之间
告破。时方才众乡亲均言大人,公正赛过包龙图,清廉胜於海刚峰,英明不让狄
阁老,智计堪比宋提刑。实乃不世出的清官能臣,说是百官楷模亦不为过!」师
爷紧随其后,待二人行至后院,上前几步阿谀道。
见知县微笑点头未有言语,他又自袖筒中取出一册递来,言道:
「大人,此乃孟守礼被杀、孟府大火一案具结奏报,请您批阅,小人也好着
衙吏呈送州府!」
骆文斌单手接过,打开之后未及细看,便丢还孔师爷,淡淡言道:「此间须
得改上一改!」
孔方舟尚且以为其中文辞有欠斟酌,或是案情叙述不明,乃战战兢兢问道:
「大人,小人办事不利,还请大人示下,如何改法?」此时二人一前一后来至知
县寝室门前,骆文斌倒背双手头也不回,坚道:「那杀人未遂之犯妇小菊方才在
狱中小产,此时业已畏罪投缳……」
「竟有此事!」孔师爷吃了一惊,心中暗想:「那丫鬟怀胎不足数月,怎会
旦夕小产?且在此情形之下,更无力悬樑自尽!即便她能人所不能,然狱中禁子
便任凭她这般死去,岂非笑话?」「怎的,尔认为此事有何不妥?」知县见师爷
踟蹰,乃扭身望来,面上神色冷肃。
孔方舟见骆文斌颜色不善,立时躬身应道:「怎会不妥怎会不妥?那女子眼
见时日无多死期将至,自不敢等到被押赴刑场受一刀之苦,畏罪投缳乃在情理之
中情理之中!」
值此骆知县方转过脸去徐徐点头,似对孔方舟知情达趣略加赞许。旋即言道
:「此外,孟方氏惨遭孟守礼荼毒,已是遍体鳞伤,明日当会服毒自尽!」
师爷听得好生诧异,暗想道:「方才知县言及小菊悬樑,说不定是狱卒通报,
倒也不无可能。然骆老爷此时言讲方氏将於明日自尽,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看来其中定有缘故!」孔方舟念及於此抬头望来,却正与知县双目炯炯寒光相接,
立时心中巨颤,正自思量该当如何应对之时,却听到一旁屋内传来阵阵男子淫笑
及妇人悲鸣之声,不由得循声瞩目望去。
偏在此时,一阵晨风吹过,叩启房门,顿开之下一副难言景象映入眼帘。
但见得屋中一张圆桌罗列杯盘,此时业已一片狼藉。席间坐定一男子,而这
人胯上竟然叉开双腿脸面朝外坐着一个妙龄美妇。男子下身赤裸,而那妇人竟是
周身未着一物,赤条条坐於那人腿根之上,显见正被身后之人阳物插入体内亵淫。
此二人孔方舟尽皆认得,正是昨日堂上涉案相关之孟管家与孟府大少奶奶方
氏。未知这一双男女怎会在知县寝房之中,更难揣度二人为何如此交媾,只把师
爷看的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时下孟安正一手取过杯盏欢饮,一手揽在美妇腰际,臀胯不住向上耸动,自
下将阳物向方氏后庭挺送,口中不住发出满足淫笑。
而妇人此刻却宛如木雕泥塑一般,双眼呆滞目光涣散,周身仿若无骨,四肢
软软低垂,胸前更有般般血污已然凝结成糊。
细细审看之下,但见方氏私处似插有一物,正自随着男子於其后庭顶送间,
不断被撞入秘道之中,更带出滴滴血迹落在地板之上,观之令人作呕,更生毛骨
悚然之可怖。
骆知县与师爷置身门外,孟安一心淫乐,更侧身相对有夫人脊背遮掩,故此
并未发觉二人,兀自一面抽插妇人菊门一面淫笑道:「贱妇,老夫想将汝如此奸
淫久矣,只是碍於孟守礼那廝未能如愿。今日便叫我尽享其乐大快朵颐了吧!」
言罢放下杯盏,一面挺动胯下淫物在妇人后庭狂插猛戳,一面使手握住那根蒺藜
棒前端向方氏女阴中凶狠刺去。
可怜美少妇此时已然被折磨半死,除阵阵撕心哀鸣之外,再无半点挣扎之力,
只得令凶徒为所欲为。
眼见此景,骆文斌蹑足向前将房门关好,一面转身行去一面含笑言道:「依
本县看来,方氏服毒自尽须得改作三日之后。孔师爷,你意下如何?」然却未闻
有人应声,知县转头才见那孔方舟兀自呆立门外不曾或动。
「孔师爷……孔师爷!」骆知县连声唤道。
此时孔方舟方才惊醒,懵懂间满面惊诧向知县随来,口中应道:
「啊?大人你有何吩咐?」
「嘶……」骆文斌站住身形,背手审视他良久,面上似笑非笑,问道:「师
爷莫不是有话要说么?」
孔方舟此时方回过神,心知知县将方氏死期自明日改作三日之后,实乃留下
这美妇性命供人淫乐之用。不禁心中暗暗打了一个突,彷徨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不自禁喃喃道:「这……这……子曰……」「若何?」骆知县闻言面现不悦,冷
声言道:「哦——本县险险忘却了,孔师爷与孟府一脉均是圣贤子孙,最喜子曰
诗云教化於人,且请先生谨记,莫要学那孟守礼般狂言忘形,免得步其后尘啊!」
言罢一阵冷笑,双眸精光射在师爷面上。
孔方舟心下巨颤,方知孟守礼被杀乃是另有隐情。知县如此说实为惊醒自己,
切不可多管闲事,免得引火自焚。当下忙聚敛心神,乾咳几声之后,方才续道:
「这……这,咳咳……子曰:食色性也!这两桩皆是人间乐事,此言不谬啊!」
「啊?」骆文斌一愣,方才忆起自己房内美食美色,想来孔师爷为人圆滑,
得悉隐私之后,乃是借机圆场之语。当下不由得大笑起来:「哈哈,确实如此,
食色性也人间乐事,哈哈……哈哈哈哈!」那师爷亦自陪着乾笑起来,神色甚不
自然。
一时之间骆知县狂笑之声,方氏惨嚎悲鸣,一齐响起,萦绕交织,相映成辉,
洞彻九霄!
本篇到此亦自收尾,笔者疾书之余,乃不禁慨歎,这正是:
可怜苍生苦,无奈天地殇。
空有淩云志,徒做大文章——
【注解】
笔者案:
第四回回目「凯风寒泉」这一成语或许有的朋友不甚瞭解,笔者在此稍作注
解,这个成语出自诗经。凯风是指一种和煦的暖风,喻指母爱。寒泉指沙漠里深
藏地下的泉水,喻指母亲的忧患劳苦。此一词语多被子女用来抒发对母亲的思念
和感激。文中常婆身为人母,不惜一死救护生身女儿,正是凯风所在,而小菊本
来是个无人呵护之人,人生危难之时次感受到母爱的伟大,被这种情感彻底
征服,摒弃以往顽劣恶习,不惜说出自己谋杀人命的真相为已死的母亲证明清白,
倒也算得上感谢其母的寒泉之情了。当然,本人才学有限,或可能歪解了古人原
意,致使文不对题,倘若是这样,还请高人指点。
第八回回目「色即是空」乃出自,原本为四句「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乃佛门纲领思想。佛祖认为,一
切能见抑或不能见之事物现象乃属色,色本虚妄并非根源,而事物本质即为色之
诱因,即是空,那才是根源所在。
色指一切有形的物质,这些物质都是因缘和合而生,其当体即空,故说色即
是空。若世人执着色相,不能看破事物本质,则不能出脱,纠结诸般烦恼之中。
本文堂上堂下两种截然相反之「真相」,亦可归附色空。且世人面上私下皆有不
同,明里示人以诚堂堂正正,暗地却男盗女娼醃臜不堪,想来世间谁人可以看破?
故此色色空空焦灼错综,方有色即是空之说。
一文采用古白话形式叙述,其间多有文言,恐诸位不明其意,笔者
特此予以解读。
名词注解:
(一)鸂鶒(xīchì):亦作‘鸂鶆’,是一种水鸟,紫色,喜好雌雄
并游,故此有紫鸳鸯的俗称。清朝文臣武将官服上面都绣着动物,文官绣飞禽武
将绣走兽,依官位高低有所不同,称为补子。成语‘衣冠禽兽’,因此而生。
(二)颔颐(hànyí):意指点头应允。颔就是点头之意,而颐原意为
腮,后引申为一种态度气质,乃至於修养。
(三)原宥(yuányòu):意指原谅宽恕。原便是原谅之意,宥原意为
送礼,延伸为有实际行动的悔悟之意。
(四)梅月(méiyuè):意指农历四月,亦泛指梅雨季节。出自前蜀贯
休所着一文。
(五)潜伪窥私(qiánwěikuīsī):意指暗地潜伏,偷偷探取别人
隐秘。
(六)梯己(tījǐ):意指亲近、贴心。这词现实中很少用到,但是在
古话本中确是常用词,、乃至的原书中都多次
使用。
(七)哂笑(shěnxiào):意指讥笑。哂乃指不怀好意之颜色,例如哂
戏(戏弄),出自中赤壁之战前夕各文臣武将纷纷来
找周瑜,请他支持他们小集团利益的主张,周瑜好言将这些人一一送走,坐在屋
里哂笑,那便是一种对这些碌碌之辈目光短浅的讥笑。
(八)尫羸(wāngléi):也做「尪羸」、「尩羸」(估计是古代哪个
书法家狂草之后被通假了),意指瘦消体弱之人,延伸之意为垂垂将死的境地,
此词出自晋朝葛洪的一文,后被杜甫、苏轼等唐代诗人沿用。正
中,诸葛亮舌战群儒时,曾对张昭张子布言道:「皇叔其时正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