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冯大人担心的是这个。”林鸾忍住笑意，在他彻底翻脸发作前，又开宽，“大人请放心，我既然敢敲这鸣冤鼓，便是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定不会随意攀咬诽谤无辜之人。”

原来在这等着呢，想借他这块垫脚石去找那纪尚书……冯禹促狭起双自上而下将林鸾好一番打量，那人笑得没心没肺，看向自己的神中满是挑衅，像是在嘲笑他不敢妄动。一腔无名火涌上，心中反复掂量这其中的分量。

“民女，并无冤情。”

“你，你你你……”冯禹被她噎得够呛，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说不一句整话来。心中满是诧异，他曾在北镇抚司与这丫打过照面，知她是个比谁都古板严肃的主，怎么这才几日不见，就变作了这副油嘴的模样？

“我不是问你这个！”冯禹不耐烦地挥舞双臂，从案上探半副压低声音问，“本官说的是，你可知自己指控的是谁？无凭无据，你可莫要瞎说。”

林鸾挑了挑眉，直背脊冲他郑重行礼叩，朗声说：“民女虽无冤可鸣，可登州的百姓却非如此。民女今日一行，就是为了冒死替他们走上公堂，帮他们开申辩登州侵地一案，所告之人正是那东厂提督商弋！”

父亲，哥哥，言澈，你们一定要保佑自己此行顺利

“你，你，你……你知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吗？”冯禹咽了咽，一个不留心抻到了。

一阵“威武”唱喏后，林鸾昂首，再次锒铛狱。似曾相识的铁窗，似曾相识的矮床，还有那似曾相识的灰老鼠，对比起来，也就只有这空气比那诏狱里好闻了些。

“哼，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有什么冤情？”冯禹整了整衣襟，赏了她一记白，从鼻尖里挤一声冷哼。

像是被六月惊雷赫然劈中，衙内一时寂静无声。在场的所有人都瞠目结，怔怔看向林鸾。惊堂木再次响起，却是从冯禹手中无意落，于案几上发绵音。

她自嘲地笑了笑，将矮床上的破旧衾被铺好，抱膝坐在上，对着窗外掠过的飞鸟发呆。摸了摸怀中什，心中越加笃定。

冥火教，诏狱，东厂……这一系列的事情本就是那东厂与他北镇抚司之间的恩恩怨怨，从来就与他顺天府毫无系，他作何要趟这浑？若是一个不小心巧成拙，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么一块手山芋，趁早抛去也未尝不好……

冯禹敛眉坐回太师椅上，着嘴上的青须迟疑不决。

“什么！”冯禹一气没匀差昏过去，颤巍着一只手就要往那筹筒摸去。

“知。”林鸾直板回视他，“不光如此，民女还知皇上最近为此事劳心劳力，给刑施压，限其七日内揪幕后黑手。若我没算错，今日刚好是第五日。”

是要铲除恶，还百姓一公。我也是这大明百姓中的一员，有冤就要申，这上可没规定，朝廷要犯没有伸冤的权利。”

“大人知，刑尚书纪英素来耿直念旧，乃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倘若大人此时能为他雪中送炭，他定激在心，大人今后的仕途也定能一帆风顺。”

“咳咳。”冯禹转了转珠，假意清嗓聊解尴尬，敲下惊堂木稳声，“林氏所言之事有待考证，暂收押狱中，听候发落，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