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如冷浸月，徐徐泅满三人周围。鼓声越加急促，听得林鸾耳中嗡嗡作响，她不知该如何面对此时的言怀安。

“我知！”言澈抿下，不愿抬看他，“正因为孩儿知自己该什么，所以才更要如此。”

五年了，她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再次拿刀尖对准自己。

那是父亲前的至好友，是林家落难后唯一一个肯手帮她的人。五年光景，他将自己当亲女儿来疼惜关，她也曾视他如父，平日里对他的尊敬孝顺也并不比言澈少。许是时间磨人，她似乎忘却了一些事情，又或许只是她有意回避。这个人，也曾是将林家推万丈渊的黑手之一。

言澈怔了半饷，对他郑重，拉起林鸾的手朝着大门方向飞奔而去。

“住！你这个逆！”言怀安站在门后影中，让人分辨不他的神，可语气中的愠已将他的立场选择暴无遗。

钟鼓骤响，原是那赵乾趁跑去搬救兵了，绯烟火弹炸响天际，似地狱来的死亡判决，一下便揪了他们的心。红烟信号一，不消一炷香的功夫，北镇抚司内所有当值锦衣卫就都会赶来，将他们团团包围。

鼓声间歇，想是里的人已召集完备，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父，父亲……”

月华倾泻，将二人脚下的路映照得分外明亮，生怕他们一时着急跑错方向一般。绕过九曲走廊，穿过拱门，鼓声震天，声声命。

方正门框内，红光忽明忽灭，勾勒其中一岸然影。肃萧寒夜中，那人迎风而立，形健朗如松柏，不怒自威。右下方银光森然，映衬他一双凌厉眉。

又是一阵沉默，只是这回，后的脚步声已越发靠近，密集低沉地敲击着地面。言澈拿余光斜了后方，

林鸾能觉到不远渐渐团聚过来的队列，步调整齐，手利落，那是她昔日心栽培来，曾并肩作战的同伴，可下他们却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成了最致命的武。

重门就在前，只要大步跨过去，他们便可逃脱生天。殷红纸灯笼灼灼悬在半空，上的“锦”字笔力遒劲，纵使在迷蒙夜中，亦不改起赫然威严。

言澈攥拳，撩开下摆对着他跪下叩首，再抬，已是满目决：“孩儿自幼跟在父亲边，对世间黑白是非耳濡目染，正就是正，邪就是邪。孩儿相信，天理昭昭，公自在人心！有些事即便当时被错判，可终会有昭雪的一日，孩儿不愿因一时的怯懦而让自己后悔终生的选择，不求闻达于诸侯，但求无愧于初心！”

“走！”温绍铭咬了咬下，提刀挡在言澈面前，将阿泽所有的招式截了过来。

言怀安提步走影范围，月光刚好照清他沉的面容：“那你倒是说说，你该什么。”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伴着清风朗月，撞言怀安心底。

旁着急。

“你还知自己是谁？知自己都了些什么吗？！”

夜风挑起他的衣摆，戏耍完后，又悠然绕到他们逐渐放缓最后终于停下的步上，徘徊着久久不肯离去。

林鸾从不信命，可她不得不承认，老天爷很同她开玩笑，就像前些日将哥哥送回又夺走，就像现在让曾经最疼她的言怀安提刀站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