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怔怔地往前倾了倾。

倘若她真的恨自己，又该如何？

“王爷，我想求您一件事。”她那双睛带着他此前从没见过的哀求神，雾朦胧。

没想到他此刻还有心情调侃，书辞一时也无心应付，“这……这个是两个人的事，我不了主。王爷，您就帮我找找他吧，好不好？权当是积德行善，救人一命，这份恩情我一定没齿难忘。”

茫茫的草原上，天云淡，远远近近几十个侍卫在林间和坡上搜寻，何其认真的找着一个本不存在的人。

沈怿看见书辞亦提裙跟在侍卫的后，不停歇地喊着、唤着。忽然竟有些羡慕那个所谓的无名……

沈怿轻叹了一声，俯拉住她胳膊，将人轻轻提起，“什么事，我答应你便是。”

书辞伸手捂住双目，拼命把泪往回，但仍有几滴冰凉从她指间落，滴在他手背上。

话音刚落，只见书辞砰的一声，直直跪了下来。

沈怿盯着她沉默良久，轻轻地应了声：“好。”

哪怕他陪她找了一路，她也从来没有侧目看过他苍白的脸。

“看你张成这样……”他淡淡，“真的只是朋友？我怎么瞧着，像情郎。”

他在想，假如情况相反，受伤的人是自己，她还会不会如此担心？

并不好，他的医术本就是个半吊，所以毒清得非常慢，忽冷忽，偏偏又不能请太医，只能不好不坏的将就过。

书辞定定望着他，眨时泪顷刻往下掉：“我、我想让您帮我找一个人。”

“这个话，我实在没法好好说。”书辞固执地埋下，“我知可能会很唐突，但是在这里，除了您我真的找不到第二个能帮我的人了。”

他闻言愣了愣，“是何人？”

耳边听到细碎的脚步声，沈怿疲惫地睁开，她逆光而站，纤细的清瘦单薄，脸上的表情千愁万绪，复杂难言。

有些事，瞒得越久就越担心揭的那一天。他现在完全无法想象，如果书辞知他的真实份，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不是不怀疑，是太信任。

底下人说书辞求见的时候，他正发着烧，于是撑一气走来，坐在太师椅上等她。

沈怿指尖微动，垂眸看着她，底的情绪说不的复杂，“他对你而言，很重要？”

就这么伤，怎么可能死。

“我……我的一个朋友。”她把无名如何如何救自己，又如何如何受伤，全实情和盘托，说着说着，语气里已掩不住哭腔，“我知他不该擅闯此地，可是、可是……都是因为我，他才受了很重的伤，现在也不知究竟是好是歹。我……我真的很担心，他要是了事……我这辈可能良心都不安。”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沈怿不由问：“怎么，谁欺负你了？”

——您就不怕她恨您么？

她咬着嘴。

沈怿从椅上起，不经意牵动了腰间的伤，于是掩嘴咳了两声，颦眉让她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

一群人找了两天，肯定是一无所获。书辞拨开脚边的枯木，愈发到希望渺茫：“他难已经死了？”

“你……”

有那么一刻，沈怿萌生了要让无名永远消失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