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沈怿抬眸望去，看见书辞走过来，于是拍了拍掌心的木屑，顺势端走了她拿着的盘。这个动作太过自然了，甚至于还没等书辞脑转过弯扯几句客话，沈怿已经动手吃了一块。

虽觉得不耐，沈怿到底听话地往库房走。

沈怿看着她：“你倒真会替你娘省银。”

沈怿：“躲？”

书辞边推边解释：“我爹可是正儿八经的武官，叫他发现你一个跑江湖的在咱们家，就不是瘸一条的事儿了。”

面人正坐在台阶上，手中是一支已成型的箭杆，他端详片刻，扔到竹篮里，那篮中还装了不少。

不过是个总旗而已，还能厉害到天上去？

“这下够了。”书辞略数了数，挪一半给她，“去替我把上回看中的玉镯买来。”

“能省多少省多少吧，我快嫁人了，嫁妆是一笔钱，我弟弟往后还娶媳妇呢，那就又是一大笔，照我娘那个好大喜功的，绝对不能是小数目。还有我爹，他那个不的官今年实在是该升了，托人帮忙走动又得钱。”她扳着指开始算。

“是啊！”

沈怿听了半天，一屋的人都数过了也没见她提到自己，刚想声问，远远地听到有人喊“不好了”。

糕份量少，三两他就吃完了，倒是好奇：“要这个来作甚么？”

书辞急得团团转，一把拉起沈怿，“不行不行，我不能留你了，你赶走。”

“不应该吧？他们三十发的，这才不到初八，连歇都没歇，扫完了墓就走了？她没打算再唠嗑几天？”

“我弟弟最近练弓，功夫不怎么样，力气倒很大，一天下来靶摸不到几回，全折在墙上了。”书辞委实遗憾地叹气，“一个月一筐箭，估计还不够他败的。”

紫玉从耳房后绕过来，一路踢踢踏踏地叫小，“糟了糟了，夫人回来了！”

“来不及了，从角门去一定会被我爹看见的。”书辞火急火燎地拽住他衣袖，“你先躲一躲。”

沈怿倒也不求，奈何脚上不便，连蹦带也没蹦多远。

“诶。”紫玉捧了钱打起帘走了，左右无事，她又把绷拿到手里绣了几针。

紫玉站在小门边望风，急吼吼地通报情况：“车已经到家门了，老爷正扶夫人下来呢！”

四下静悄悄的，院内削木的声音便格外清晰。

紫玉七八糟地摇：“哎呀，您他歇了几天，先想想办法吧！夫人发起火来六亲不认，回我也得跟着挨骂。”

“……”

看扁的，哪怕那年银再怎么不够用，就是悄悄去借，当了嫁妆也得充门面。

“诶，那儿不行。”她拦住他，“仓库里搁着才送来的炭，我娘

她把手背到后，极目能看到快装满了的竹篮，于是劝他悠着，“这箭杆不急，你慢慢削，就当打发时间。”

“什么？”书辞吓得把盘扔到她怀里，目瞪呆，“我娘回来了？”

书辞向外望了望，天渐黑，什么也看不见，她盯着桌上摆的糕犹豫了一瞬，端起来走房。

家里多了个大活人，她娘知了非活活剥了她不可，原以为再有五六天才能到家，那时候伤也养得差不多，可以把人送走了，如今来这么一下，简直杀了她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