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普天之下，有谁人能预知自己的命运？

尹十一举酒对月，一心求醉，可想得越多，偏就越清醒。

或许有朝一日，他举兵攻下沛都，到那个时候，跟在勤王边的羽洛能够安然么？又或许，他死功前，羽洛远离自己才是幸事。

很像她上的味。

留下她？他何尝不想？可选择是她自己的！就在宣于璟的上，是她说的，要回勤王那里去！

可今日，他拦不下手。族长走了，主痛心疾首；乔姑娘离开了，主伤心不舍。

“主，这盆吊兰，还是让我挪到别的地方去吧。”远远跟在后面的修予第一时间冲了上来。

“吊兰？”尹十一边饮酒边抬。

他自小就是宣于崇的伴读，知在那无限凉的闱之内，勤王爷曾是与主走得最近的人，是最常照顾主的兄长。只可惜，时间与权力是削弱人的利刃，如今的勤王爷，为了一个王爷的地位，竟与太后的族人结亲，甘愿碌碌无为……

若是酒真能让人放松、遗忘，哪怕只是暂时的，也是好的。

“别动！”尹十一一把挡下了修予举的双手，“这里的东西，一样都不许动！”他命令。

“主，乔姑娘只是勤王边的丫鬟，如果主真要是喜，不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么？”修予继续问。

修予看了主的痛苦与留恋，小心翼翼地问：“主既然舍不得乔姑娘，为什么不留下她？”

尹十一歪歪斜斜地走到廊下，突然脑袋一下吃痛，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

宣于崇心中的苍凉与无奈，岂是一般人能明白的？

“一句话的事……”尹十一哼笑了一声，一把推开屋门，踏了去。

他忍不住用手指戳了自己的脸庞一下，羽洛的那句“竟然不是面！”好像就在耳畔响起。

“她终归是勤王府的人。”尹十一闷下了一酒，回答了修予的问题。

莫说他现在与宣于璟的关系不比从前，即便如前，羽洛在勤王的中也不仅仅“只是个丫鬟”吧？

还有她活泼灵动的神，和总能冒各歪理奇说的樱红小嘴……

尹十一对镜长思，叔父的话在他中徘徊游走，挥之不去：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错过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命运，也是对方的命运！

尹十一在羽洛用过的梳妆台前坐下了，铜镜里的自己，明明痛心不已，可还是表情如木。

她赢棋时脸上的得意光彩，就好像朗星一般，引着在朦胧黑暗之中的他。

尹

从小在长大的人，有几个是不带面的？

不知不觉，他已经醉步到南院了。

狭长的青叶自悬挂在廊沿的盆中垂下，正是要开的时候，一清香的味穿透了酒香而来。

记得上次，他独自饮酒的时候，羽洛就在这片院里下棋，下的是一他以前从未听闻过的“五棋”。

修予的神随着尹十一手中的酒坛上上下下，若是平常，他定会想尽办法让主少喝两。

而这所有的好，此刻都好像化成了一人的温度，残留在小院里，召唤着他跨门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