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
虽是言称老爷,口气却像在训斥孙子。
郝知县给呛得片刻无语,压了火气,哈哈两笑:“古当家,何事登门?难道
宫家闺女的私生子贵公子打算认了?”
古元彬轻哼一声,示示意,一淡眉老者点点头,从怀里掏出张告示,双手呈
与郝知县:“郝老爷,我家老爷为此事而来。”
告示内文全是白话,以郝知县口吻写就,大体意思是他身为一县之长,每日
目睹灾民惨状,深为不安,实不能再坐之不理,决心以一县之力救众灾民于水火,
并特委托南阳侯全权负责赈灾事务,望大家广而告之。
郝知县匆匆阅完,瞅着告示上那一方大印呆呆良久,转又回身盯向刘师爷,
刘师爷忙附耳道:“老爷,这印是假的。”
“郝老爷,”古元彬阴阳怪气道:“您这倾全县之力是何意?是打算让全县
百姓勒紧了裤带跟着您大仁大义呢,或是打算散尽您全部家财?”
郝知县咬着牙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古元彬眼神锥子般盯着他,也不再吭声,
大堂一时静若坟墓,只闻郝知县一声重似一声的喘息。沉默里,衙外忽的一阵欢
腾,似是晴天里劈了一串响雷,郝知县打了个颤,手一抖,告示飘悠悠落了地,
又闻齐刷刷的喊叫:“谢青天大老爷!谢青天大老爷!”
“谢青天?”郝知县盯着衙门方向,轻声喃喃。
衙门口。
原聚集在这里的灾民已全不见了踪影,春风掠过,卷起片片枯叶,盘在空里,
打了几旋,悠然落下,积在一人脚下。这人冲郝知县深深一躬,朗声道:“郝老
爷所托之事,侯爷正全力办理,特让小的前来传话,以让郝县放心。另外,侯爷
说了,身为皇家一员,又受方城父老多年恩惠,实不忍再给大家添麻烦,决定以
一人之力办理此事,当然,郝县爱民之心侯爷仍会竭力向灾民传达的。”
郝知县余光扫着满街告示,冷脸不语。
皇甫管家冲古元彬再暖暖一笑:“听说古当家也是为众灾民操碎了心,侯爷
深感古当家大义,也深为自责,这终究是官家、皇家之事。听说古当家最近也颇
有难处,望能分担一二。”
古元彬扫视着两人,袖子一甩,轻哼道:“郝老爷,好自为之!咱们告辞了!”
古当家的轿子刚拐出街角,郝知县霍的扭过头,胀着脸怒吼:“姓皇甫的!
赶紧给我个解释!”
“郝县,还请里面说话。”
内室。
三人。
“郝县,”皇甫庶不请自坐,从茶盘里掀了个新杯,缓缓斟满,轻轻咂了一
口,这才悠然道:“这快二十载了,侯爷为当年之错事仍不能挂怀,久郁成疾,
得以大病,病愈后,侯爷痛下决心,要洗心革面,心向光明,为新帝为方城尽自
己一分微薄之力,望能抵却当年些许罪过,为…”
“少她娘废话!”郝知县抖着手里告示,指着上面血红大印大吼:“给老子
解释这个!”
“郝县息怒,侯爷出此下策,却是为郝县着想…”
“放你娘狗臭屁!”郝知县显是怒到极处,连连出口成脏,瞪着眼前这张老
脸,忍着要撕上去的冲动。
“郝县您细想,如侯爷救济灾民,却跟古家一般把郝县晾到一边,那些灾民,
这方城百姓会如何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