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姨扯着大汉的袖，说：「冯大哥，我一刻也等不得了，快去看我家。」冯大哥还在踌躇，玉姨又央孙天羽：「这位大哥，烦您送我们一程，等寻到我家，妾一定重谢。」

孙天羽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原来她还不知白家了事。既然不知情，也就无妨了，暂且想办法搪过去，等丹娘回来再作计较。

玉娘见他屡问不答，不禁起疑，噤了声不再开。姓冯的汉一直盯牢了孙天羽，此时跨前一步，隐隐护住她后。

不远有块大的岩石，石后是一个两三丈宽的池塘。玉娘裹着小脚，在平地上尚且步履不稳，何况是山路。没走几步便在塘边一，半边都落了中。她挣扎着爬起来，回看时，只见那官差不不慢跟在后，脸上带着淡淡而残忍的微笑，彷佛猎人在欣赏自己的猎。

玉娘抚着脚踝，嫣然笑：「瞧你，哪里就伤到了？」

「啊？」玉姨惊讶之下，险些打碎了茶杯。

山路越走越窄，上各兽迹时隐时现。那大汉皱起眉，刚要开，玉娘脚下一绊，呀的坐倒在地。大汉忙扶住她，一迭声地：「摔着了吗？伤到哪儿了？」

玉娘波如地瞟了那大汉一，「多亏了冯大哥一路辛苦。雪莲呢？走的时候说一月就回，都三四个月了也未听到她的音信。」

孙天羽正要回答，蓦然想起一事，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玉娘拿块帕给他汗，偷瞄着那官差：「别给人笑话了……」话音未落，她一双目蓦然瞪得浑圆。

玉姨心急如焚，不等大汉开，忙问：「我家下住是在哪里？」

那大汉突然：「尊驾为何在此？」

孙天羽直起腰来，脸上带衙门中人的凛然之，说：「夫人有所不知。

孙天羽把客人让店里，一边沏茶，一边思索如何应付。

鲜血飞溅而起，溅了玉娘半边衣衫。孙天羽摘下一把树叶，一边抹去刀上的迹，一边微笑：「他是你的姘吧。」

这玉娘家中豪富，比丹娘更怯十分，放在店里也不大。但有桩事却是难缠——丹娘原托他把英莲送到玉娘。妹俩若是见面，这事就瞒不过丹娘了。

玉娘脸雪白，半晌后才尖叫起来。孙天羽若无其事地收起刀，去掉骡车辔，将骡拴在树上。玉娘吓得魂不附，这才想起来逃命，勉撑起，跌跌撞撞朝林中跑去。

「所幸玉莲许过亲事，前些日刚成了亲。丹娘一个人照应不来，现在已经把酒店卖了，搬到女婿家住。」

大汉：「先歇歇，我把车拴好，待会儿背着你走。」

丹娘如今已不住在此。」孙天羽脑中转的飞快，心中已有定计，「白夫两个月前一病不起，如今已经故世。」

玉娘说着环顾酒店，看到楼上的喜字，不由讶：「咦？是谁成了亲？雪莲幺？什幺时候的事？」

孙天羽朝山一指，「倒也不远，离此四五里山路就是了。」

孙天羽角一丝笑意，手里雪亮的腰刀反着林间的光，劈在半蹲的大汉颈中。

孙天羽慨然应诺，「在下跟尊亲也是相熟，带路这等小事自然义不容辞。」

玉姨没想到家了偌大变故，跌脚：「怎会了这样的事！」

孙天羽心里几乎是宁静的，在他面前，那个小脚的妇人像被雨打落的小鸟一样，害怕地啼哭着。透了的长裙贴在，显腰

量着孙天羽，然后用团扇掩了，微笑：「这位官差大哥，丹娘在家幺？」

「妾是玉莲的娘姨。」

孙天羽微笑：「不劳动问，这酒店便是在下买的。」

玉娘接了茶，笑：「怎敢有劳官差大哥。」

玉娘下了车，皱眉：「如何住得这幺偏僻？」这山路只能勉容下车，车厢都被木刮着。幸亏拉车的是匹儿骡，还能勉行走。

「您是？」

孙天羽恍然大悟，原来是丹娘的妹，玉莲嫁到罗霄山，现今守寡，本名裴青玉的娘姨。

玉娘朝店内望去，「我家不在幺？玉莲呢？」

玉姨隔着车帘跟孙天羽絮絮说着话，询问夫故世后家中的情形。孙天羽随应答，言语间显然跟白家上下相熟，那大汉渐渐去了疑心。

孙天羽的心念电转，罗霄派分明是封锁了消息，裴青玉对白家的遭遇一无所知，此来只是挂念一家。

孙天羽暗罗霄派果然与别派不同，若是常人，见到官差都避之唯恐不及，哪会像她一样谈笑自如。孙天羽不知她为何来此，漫无边际地应：「这山路可不好走，难为你们还赶了车来。」

玉姨蹲谢过，由大汉扶着上了车。说了半天话，楼上毫无动静，孙天羽料想玉莲已经睡熟，遂锁了门，挎上腰刀，领着骡车朝山走去。

英莲是丹娘的心尖，若知孙天羽在这件事上骗她……孙天羽收敛心神，只听那大汉瓮声瓮气地说：「前面路不好走，夫人要下车走一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