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娃儿们走亲戚去县城，看一戏回来能讲俩月，小伙伴们缠着他一边一边地说，说的也不厌，听的也不厌。

两演完就要收场，娃儿们都不，死活还要看。

那是有一年，晚稻刚晒好归仓，也帮了一通秋忙的娃儿们正聚在村商议摘乌都、车等野果的事情，忽然听得闹的鼓乐声。

湖儿把自己琢磨来的那些机关技艺使劲往这上用，岭儿则各样影、木偶、布偶和布景装饰

正打听，一个孩从远跑来，人没走近，就扯着嗓大喊：“快来哇！唱戏了！”

有时候戏里的孩一耍赖，外坐着的里就有指了其中一个娃儿乐的，想必是寻着原型了。

孩们一时也顾不得什么野果了，都起撒就跑。

在刚晒完稻的晒场上，有几个人正在忙活。一个膝盖的小台，后扯起一块四方的透纱布来，几个村里的后生正在帮忙往地上楔木桩。一半大孩在那里指挥着。

三天里，这两戏各演了六遍。第二天开始都直接叫娃儿们自己给影词了，湖儿娘儿仨嗓都不成了。

从这回起，就成了定例了，每年秋收之后，灵素都会带了自家闺女儿，了小船，四演戏去。

来报信的娃儿一看这阵势，也转就跑，闹得跟一群人在追他似的。

这一回看，娃儿们也没经验，都没来得及从家里搬个凳来，就那么往地上一坐一蹲，溜溜瞧了半个多时辰的“小憨读书记”。

这看戏听笑话在县城里不算什么，几文钱就能寻个条凳坐半天。可村里就难了。像小河滩那样的地方，有自己的一些戏服，那是大祭的时候他们自己人穿了祝祷用的。而像上林埭、灯下村这些地方，连这些也置办不起，大祭也就生个大些的火堆罢了。

“谁家娶亲呢？”

那被捶了一拳的孩也不恼，回笑：“不是人扮的戏，是影戏。”

有尖的认那孩来了，跑上去就是一拳：“湖儿！你这啥呢？唱戏？咋这么矮的戏台啊？你会唱啊？”

2.秋戏班

每到这时候，赵老三就特别清楚地会到自己孤家寡人的份，要是家里有个人作伴就好了。可是要成亲横得有个住的地方吧？便是还租房，好歹也得有个灶间吧？若有了娃儿，一个屋也不够住啊……那得多少银钱？若是买呢？城里恐怕难了，城村如今也同城里差不多了，别又能去哪儿呢？便是有，自己这积蓄恐怕不够，倒是能问人借一些，只是背了债了，再每日来吃酒就不合适了吧？……

一戏完，略歇一刻钟，又演了一。

晚稻一收完，过不了多少时候，自家大人就会乐呵呵告诉自己，明天或者后天，秋戏班要来了。

娃儿们便：“那就再演一遍成不成？再演一遍吧？”

上林埭的娃儿们都盼着收晚稻。

湖儿来：“没了，就预备了这两。这不好，染也烦难，没那么容易来呢。”

那映在布上的彩影举手投足活灵活现，尤其还有那说话的人，那词儿和语气都十分逗趣。读书上学的事情娃儿们都是知的，瞧起来就跟自己边的事儿似的，更觉可乐了。

罢，罢！这些叫人疼的事情还是不想了，喝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