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娘还私底下问过灵素，关于任丽芬

绍娘同陈月娘也替她打算过再嫁的事情，只是她自己全无此心，还笑：“当年我那么银，还差叫人给惦记了；如今我可更有钱了，还要寻个人来惦记惦记不成？我一个人多自在，什么要寻个老爷来伺候着？！”

陈月娘便：“她这人就这样！说丽芬的事儿，丽芬到底如何，那个瓦匠又如何，她哪里就知得那么清楚了。不过因为自己受过那样的苦，所以就老觉着世上都是这样的人，说话就没个遮拦了。”

陈月娘也不好说后的话了。——齐翠儿年纪又不大，遇不上合适的人，可她还是怕寂寞的，所以要去听戏看笑话往闹地方凑；她嘴上说得厉害，其实心里又还是信着满姻缘的事情，要不然也不会为才佳人的故事痴迷至此了。

齐翠儿晓得这是说她听戏捧戏的事儿，便嘟囔一句：“那哪儿能一样……”到底后来没再同陈月娘和绍娘提过这事儿，不过自己听戏还是同从前一样痴迷。

绍娘：“你是不近，可你天天在台下瞅着人家，又是笑又是叫的，不更该说？”

如今齐翠儿手里有钱，只是念叨了那么些年的房还是不曾买，寻常在这里就同陈月娘和绍娘一呆着，回家去了就看看陶丽芬有没有空。光剩她一个的时候，就戏园笑话楼挨个逛去，有时候第二天来时圈乌黑，就知昨天又看戏不晓得看到多半夜去了。

回陈月娘就私底下同绍娘说起这事儿。她晓得绍娘同陶丽芬好，这齐翠儿如今能有这样日，其实说起来还是靠的绍娘。她们俩能的事情，换个人也能，可绍娘若是不了，她们可没别的地方再找这样的智多星去。她怕齐翠儿的话惹恼了绍娘，便：“翠儿的嘴就这样，你别同她计较。”

齐翠儿便撇嘴：“我可没同谁走得那么近……”

绍娘叹一声：“我晓得你的意思。我带她，一个是机缘凑巧，另一个也是你的情分，再来就是大家都是女人，我也不想看她叫个男人给害了，日不好过。只是我就算带着她，也多叫她银钱上宽裕儿，这日能过成什么样儿，还得看她自己！”

倒是她不晓得从哪里听来的风声，同陈月娘和绍娘说起陶丽芬和姚瓦匠的事情来，皱着眉：“丽芬要真动那样心思，我非拿桶凉泼泼她才好！她如今的日也好过得很了，又有儿傍，还要嫁个二婚带个孩的，给娃儿找后爹呢？！还是个外乡人！我看那位老往她跟前凑，八成就没安好心！惦记着她的银钱资财呢！”

可这话没法儿说！

说了两次，便也不再提了。

几个人都笑倒，却也拿她无法。

绍娘良久不语，最后叹：“可她现在不还是在走从前的老路么？难现在她捧的唱戏的，不是惦记她的银钱？不过没一个门、没在一张床上睡罢了。她要真在意别叫人骗了钱去，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陈月娘怕她在陶丽芬跟前说，就劝她：“绍妹妹同丽芬那么要好，都没听说过这事儿；灵素同丽芬一同搭伙的买卖，也没说有这样的，你这又是哪儿听来的胡话！你自己想想，若是现在外传你同哪个哪个如何，你又什么心？这样的话，真该少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