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胎分三等，两斤的、三斤的和五斤的。十岁以下小孩儿都是一人一床两斤的，十五岁以下的三斤的，大人们都是五斤的。看着都是新棉的棉胎，这官租坊里住着这许多人，光这一起得多少棉，多少银钱？

常量就：“要是打算讨饭的，什么时候都能回去。”

第361章腊月忙

“再说了，咱们能这么顺当活儿到如今，靠的什

另一个也跟着骂：“真他娘的冤枉！我那回也没瞧见什么，好好的被打这一顿板，真是冤枉鬼叫的事儿！”

这世上要有鬼，听了这话才觉着自己真是“冤枉鬼”呢……

可事情还没完。

转了腊月，有近边村里过来活儿的，大多赶在腊八前就回去了。可腊月里还有官集和年集呢，这城里正闹的时候，哪儿哪儿都缺人手，这下好了，许多家里都是老板老板娘齐上阵，还是忙不过来。

还有米和炭，小孩有衣裳和鞋。”

哥觉着这德源县的衙门也好、买卖人也好，到了年底大概是要把这一年挣的一半钱撒去才兴了。

良想的却跟别人不一样，他嘬着牙：“等我算算啊。这就是一衣裳一双鞋，两包炭，一包米，还有一床新被！瞧瞧，基本上就算从前什么也置办不起，这下也很能过冬了，自己只要能混上个饱肚就成了！”

他不知，那三个被赶了去的“下作胚”，刚凑了钱在城里租了一间屋住，也正说起当日的事情，打那个还赌咒发誓地骂：“他娘的！那里汽腾腾，白茫茫一片，老真是啥也没看着啊！白捱那帮老娘们一顿胖揍！他娘的！”

就有人：“哪有腊月里还不着家的。老话说，‘讨饭都赶年里回’呢……”

这下没人说话了，常量怕不解开他们这心结，到时候好事反成了坏事，便：“这老规矩是‘老’规矩了，那是从前那时候兴起来的东西。现在情势都变了，难还一直依着才成？话说回来，这老规矩来之前呢？随便想想，这有规矩的年月总没有‘没规矩’的年月长吧？那当日这‘老’规矩还是‘新’规矩的时候，又怎么改的那时候的俗例？是不是？话都得两想！

拐了个弯替别人叹上了：“你说那几个扒窗的下作胚，这会儿还不晓得在哪里受冻呢！就那么一下，瞧瞧，这些东西就都同他们没系了。好好的日，过不上了！啧啧，油脂蒙了心，那等下作事去，可不是倒霉的么！”

过了两日，衙门里官行又往官租坊送东西去了。官行来的主说了，这官租坊里住的多半都不是德源县本地人，不过一直以来都在德源县里活儿，大家生活不易，衙门年底过来看看，也表表对他们给县里大半年生活的谢意。给的东西是被胎和炭，都是为着防寒取用的。

良就笑：“瞧瞧，那天让你们领还不领，这下人家直接给送家来了！”

又看看哥，那句“日不是好过么”就没敢说。

第二天才知原来是码上的买卖人特意送去的，哥忍不住又生慨。

连障底村来工的人里，也有几个想尽早回去的。常量却没准许，他：“我们现在刚接了一个棚林拆除的活计，一个官集上打杂的活计，这都是打衙门里来的，怎么好说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