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嘴里还嚼着酱呢，只好糊涂地：“哎，吃不完就带回去吃嘛！晚上省的饭了！”

哥听得哈哈乐起来，良刚看到一个卖葱羊饺儿的，正要掏钱呢，听了小弟这话，把手收回来了，愤愤：“买给你们吃，你还埋汰我！臭小！”

正笑闹，边上一个摊上忽然有人跟哥打招呼：“这边儿！这边儿！”

这里哥同良带着俩小的，一路走一路看，偶尔停下来买什么吃。哥慨的是德源县的民风人心，良则一路念叨着：“这个好吃，这个肯定好吃！你闻那味儿，准没跑儿！”

良没话说，只好闷闷：“你就是一堆理！”

小弟缩着肩膀乐：“良哥，我是不忍心看你存钱的时候那难受劲儿。翻着账本得念叨一天的‘早知’‘早知’，我就趁着果然还‘早’的时候，尽早叫你知了吧！”

闹得果都劝他：“良哥，别买了。这些都是，咱们又吃不了那么些，一会儿凉了不好吃了，不是太可惜了么！”

果同小弟就对看着叹气，小弟：“良哥，你再这么买下去，晚上你记账准定又想不起来钱哪儿了。到时候又要翻衣裳扫地看有没有丢钱。这回咱们还是坐船来的，你要疑心船上给丢了，还得下捞去！……”

大家听了都笑，良对哥：“我觉着小孩还是不要读书认字的好，读书多了嘴厉害，更讨人嫌了！”

哥听说一会儿要帮忙的，反不犹豫了，谢过了

这摊待客的桌椅板凳都是放在边上，或者外的，这招呼的却在柜台里，肯定是人家自己用的啊。这小孩儿这么招呼，他们家大人知吗？！

一边不时掏钱买了，不止自己买，也不落下娃儿们。

哥看看边上忙活着的几个人，还有后大方桌边上背对着路，不知正埋吃着什么的另一个小孩，迟疑着：“我过去？”

“这是……你怎么来看摊了？……”哥笑着过去打招呼。

哥大乐：“我这刚认了几个字的人能说什么理来？你还真看得起我！”

姚瓦匠的船舱里还带着些鲜鱼，杏妮儿还带了一筐自己烘的鱼，要先往棚那边拿去给人。几个人就没一路走。

——这娘儿俩都自来熟啊。

良和小弟、果几个也认来那小孩儿是书楼里的，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

不能加把劲儿，那个能伸手帮人的，非要懒沓沓等着人来帮呢？若是果然自己尽力了，时运不济，得人相助还有句话说。自己都没使力气，就等着不成了会有人来帮，这成个什么话了！”

小孩儿一脸淡定：“有什么法呢……”又招呼哥，“来，来，你坐我边上来吧！”

哥一回，见一棵落尽了叶的大银杏树上挑着一个旗，风卷了，只看得到“饭庄”两个字。底下铺排着好大阵势，一个小缸似的锅边上放了一张凳，上坐着一小孩儿，这会儿正冲他乐呢。

这时候小孩边上大铁鏊跟前站的一个妇人转过脸来，见这情形，便笑：“都是湖儿认识的，来坐会儿吧。一会儿人多的时候刚好给我们帮把手！”

小孩儿，又往他后看看，招着手：“来，来，都来里坐吧。坐一坐，歇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