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便笑：“你记得年底分年钱的时候多给方司长分一些，也好贴补贴补。”

只是私底下同夫人嘀咕：“若是每日有一百人去抄书，一天就是一两多银，一年就是三五百两，这可是个只不的买卖，他们那书又不卖，不过放那里还接着借人看罢了。且平日人去借书看阅也是不钱的，他们家还得白搭一宅、几个人手，这都是常年的耗费。这可真是……”

——这阵京城灵都丽川几的世家大族发现亲戚来往时候多了许多稀奇的笺。泥金压线的、施粉加蜡砑光的、尤其那些印彩的，一枝藤树瞧着好似活的一般，——上浅浅的绿都不晓得用了多少。世家们多好此类光鲜妙，便是再贵些，也不算什么。

夫人抖了抖肩膀，心知他这是打上朝廷的主意了，幸好不是要往世故旧里去，要不然自家那几个只怕没一个逃得过他的爪。倒不是说他多明过人，实在是这人脸厚的很少有人能比得上，尤其是那样的人里。

德源城和乐坊的一宅里，一小小同一小姑娘商量：“妹妹，我们就一节气的笺，这画图和就靠你了，材料我给你寻去。”

上了几个月学的娃儿，真塌下心来这个，大概半天能赚个十几文。别的不说，至少够一顿晚饭钱了。

知县大人知了这事儿，有心叫方伯丰来细问问，可想想还是罢了。

宝贝儿，你知你家阿婆觉得“画得好”的人，这天下拢共有几个吗？

湖儿：“我娘说了，这钱不过是个标记，能从越多的人手里过，才越活越有用。那些人家太过有钱了，都存在自家银库里就成了死钱。我给挖来，给那些等着要拿去买米面鱼和厚衣裳的人家，就是救活了那个银了。”

燕先生失笑：“那你又怎么就盯着这些人的钱挣呢？”

小姑娘就：“行！阿婆说我画得还不太成，不过拿来印模应该够了吧……嗯，应该够了！”

知县大人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忽然咧嘴笑了起来。

湖儿笑：“从前觉着银钱也没什么用，大概也就留在家里防着往后挨饿。这回开了书楼，发觉这银用大了去了。只要一些些，就能叫许多人往后的日换个样儿。所以要挣些钱来往后更多法去。”

其实知县大人真是太过多虑了。那家一年从绒料和菌生板上来的就远不止这个数，何况还有个打娘胎里来就觉着“自己的能耐万不能白给”的阵灵转世。

燕先生听了笑起来：“这个有趣。你师公常说的劫富济贫，到你这里就成了救钱活命了，省得他们堆那儿发霉！有理，很有理。”这往后他也不再担心湖儿在没要的闲事上太多功夫了，反而得空还去指指，教他怎么从富贵人家手里“救”更多的钱来。湖儿在这

燕先生听大家来报了几次，忍不住这次上课的时候问起湖儿来，“怎么这么一心要买卖了？！”

知县大人笑笑：“我什么要算计谁去！只是这样的民间好事，不该叫人知知？且这样的书楼模式，别也没有过吧？我写了回京，叫他们都开开！”说着就眯起睛嘿嘿嘿地笑起来。

夫人一看他这神，就替旁人担心，问：“你……你这又算计上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