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笑：“我瞧着极好。你白，这么穿着便跟雪人儿似的。”

二人正说话间，忽听廊下吴音禀：“许娘来了。”

近四年的光，将过去隔在了时间的彼岸。偶尔想起。宛若一梦。傅珺不是个耽于过去的人。她已经尽量将情绪调整了过来。只是对于元宵节，她却再也没办法雀跃喜了。

所以，她如往常一般婉拒了王宁的邀请，理由是亡母祭日将至。她不应过于玩乐。

一时间，屋中气氛十分洽。

便是因了要这些，几个女孩俱都睡得晚了，次日自是起得迟些。唯有傅珺一人依旧如常。

傅珺不由微微一怔，心下暗忖：许娘这会跑过来作甚？素昔她可是绝少往锦晖堂跑的。

见礼过后，傅珺便坐下陪着宋夫人吃茶说笑，心情倒也愉。只要那铁面一家不现，来宋夫人这里请安便也没那么难熬。

此时天尚早，傅珺到的时候，宋夫人方用过朝，屋中并无旁人。

陈妈妈亦陪笑：“表姑娘这是害臊了呢。”

见了傅珺这一打扮，宋夫人当先便笑：“哟，这是谁家的哥儿，真是好齐整的模样。”

却见门帘开启，许娘穿着她最常穿的灰袄素裙，步履从容地跨屋来。屋后先向上座的宋夫人见了礼，方对傅珺：“姑娘，老太爷派人找您呢，似是有急事儿，我怕小丫们说不清楚便自来了。还请姑娘快些随我过去。”

界的喧阗并不能令她喜。反倒让她觉一莫名的孤单与凄惶。

最近这半年来，傅珺与宋夫人的关系近了好些，因此傅珺不介意偶尔扮一回萝莉，讨宋夫人喜。

听了这话，傅珺更觉得惊讶了。

这大过年的，王襄找她何事？她心思急转，不由自主便想到了那藏在书房里间窥视之人，面上神微微一动，便转首看了宋夫人一，却见宋夫人亦微蹙了眉，似是也不解其中之意。

宋夫人不由笑声来，对边的事妈妈陈妈妈：“你瞧瞧，她倒还不好意思了。”

王宁是个温柔的女孩，自是理解傅珺的心境，便也没再求。又约束其他人不许打扰傅珺，只带着女孩们于蟾月楼中商议。

清晨起床后，因见外的雪已化了好些，地上薄薄地积了层冰，傅珺便叫青芜将她的那双玄挖云麂靴拿来，又换了利落的玄镶朱红宽边窄袖上衣，披了大氅，去锦晖堂给宋夫人请安。

自许娘的份被众人知晓后，上自宋夫人下至一应仆妇，见了她莫不敬上三分，甚至比对傅珺还要客气些。此时听闻是她到了，宋夫人亦是微觉诧异，面上的神不由自主也端凝起来。

因要赏灯。十三日那晚，府中女孩们便先期小聚了一回，每人手制小灯一盏，以备赏灯的时候提着玩。

姑苏风与金陵不同，此灯讲究个巧细致，越是细巧便越为人称。女孩们尤以各彩纸、绒、绢布等，粘合拼贴成小灯，到时候提在手上个玩。

傅珺对自己今儿这装扮也很满意，便原地转了个圈儿，笑问：“外祖母觉着如何？”

傅珺便笑了起来，又忸地：“外祖母最会夸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