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卢莹回过神来时，王氏却已自地上站了起来，在众人的侧目中，正微弯着，从容地拂拭着自己的裙摆，那一折腰、一拂袖，当真是轩轩韶举，不可言。

王氏的话音一落，主厅之中已是完全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

说完这些话，随后便拈起茶盏，优雅地啜了茶，表情十分怡然。

然而，王氏面上的神却无一丝变化，甚至连声音都十分之平板，只听她淡淡地：“回娘娘/的话，臣妇虽愚钝，却也幼承训，知晓‘夫为妻纲’的理。莫说臣妇的夫君将书予了小女，便是他一把将书扯烂了烧成灰，臣妇亦只能从旁柔顺劝导，却不能违逆。若一味相，不仅有失妇德，更有违圣人教诲。”

王氏静静地听这妹二人说笑完了，抬眸向卢莹看了一，恰好看见卢莹正笑容温婉地望了过来。

听了王氏这番话，太妃容颜丰丽的脸上，雍容之渐渐消失，一丝沉爬上了她的面颊。

王氏话音刚落，旁边几桌的人便同时面异，温国公夫人与镇东侯世夫人对视一，皆从对方中看到了一丝难以置信。

太妃面上的笑容又回转了来，她闲闲地伸一只手着桌面，微笑：“原来如此。还是妹妹说得通透。”说罢看着卢莹，莞尔一笑。

王氏迎着卢莹的目光，蓦地嫣然一笑。她原就生得极，此刻这一笑直如风过，又似云破月，清冽而又灿烂，那双秋长天般的眸里更是光彩夺人，竟叫卢莹有刹那的目眩。

此时，便听一旁的卢莹语声清婉地：“傅三太太倒真是生了一张巧嘴儿呢，什么话都能说得圆了，真叫人佩服。只是为臣之妇，光一张嘴会说，旁事却一问三不知，遇事毫无担当，又怎当得起臣之妇？不过么……”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了片刻，方才轻笑了一声：“这也难怪，庶的女，又不是什么世家来的，便只一张嘴儿会讨巧，倒也怨不得你，原系所致罢了。”

王氏看也没看她，只望着卢莹，语声淡淡地：“方才我便想问卢二姑娘了，我等一臣妇跪在娘娘前，姑娘为何竟不避过？”

卢莹的声音不算太，那戏台上扮作韩公望的伶人正行着一段腔，将她的声音掩去不少，因此，这一段话便只太妃并旁边两三桌的夫人们听见了而已，旁人并不知晓。

“大胆，娘娘尚未叫起，还不快快跪下！”太妃边的一个人喝斥。

卢莹被问得一愣，渐渐地面便有些变了。

王氏又转向太妃，不卑不亢地：“娘娘千岁，请恕臣妇僭越。方才一众朝廷命妇向娘娘下跪行礼，娘娘却不叫卢二姑娘避让。知的会说娘娘惜幼妹，若有那不知的，只怕会疑惑，我等跪的究竟是娘娘呢，还是抚远侯府的一个姑娘，也需得我等下跪见礼？”

而即便如此，卢莹的这几句话，却是从里到外，将王氏狠狠地奚落了一番。

本朝太酷藏书，遍寻珍本，京中门贵鲜有不知的。这王氏也不知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说话竟如此大胆。“扯烂了烧成灰”，这话她也说得，竟全没顾着皇家的脸面。

一旁的卢莹便轻笑了一声，忙拿帕掩了，歉然地看了太妃一，又专注地盯着王氏的脸细细地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