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张着嘴，恼瞪着夫君，正要再发言时却顿了顿，又思索了一会，才：“老爷，您是等着秀之给赵府生孙息，所以才不稀罕琬儿的努力吗？”

“可赵府嫡孙不喜秀之！”范氏习惯地一语破，“纵然您再欣赏秀之又如何，士程的脾，能掰过来吗？”

“好笑了，我要泼冷的，还需你？”

赵老爷何尝不知易秀之如此荒废岁月着实可惜，只是，他确有私心。易秀之未能如愿当上赵府嫡孙媳妇，失望的除了易府，还有他一个赵老爷。他私心念着，倘若易秀之不介怀嫁赵府当妾室，那既帮老朋友圆一把心愿，又成就一桩他心中认为好的事，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至于嫡赵士程的反应，他是料到的，只不过没料得太仔细。如今被范氏劈盖脸地揭一切时，他忽地觉得，事情许是比他想象的严重？

范氏摆“果然如此”的失望表情，批判：“知自您的一句‘支持’，会教她撑多久吗？老爷，此事不可为，比琬儿想有还难！即便您以老命威胁士程把秀之娶了，那接下来呢？莫非您还杵在床榻边着他房？”

“恐怕只会两败俱伤。士程心中有人，谁都改变不来。而秀之，您是否允过她何诺言？坑害她麻木蹉跎岁月，不肯嫁人？此乃作孽！”

范氏跟着轻哼一声，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嘲讽，：“妾给您一个服字！下有个名正言顺的儿媳拼，您不稀罕，倒却惦记着外人。啧，妾都要吃醋了！”

“猜的！”

“我捣？我何时捣了？士程要娶唐琬，我再不赞成，他不也照样娶了回来？你还教我办事了？哼！”忿忿不平的赵老爷决定

“您仅需少手少嘴少捣，坦白告知易府咱们无能为力。接下来，易府就会了然，益加着地替嫡女绸缪。”

赵老爷“嗤”了一声，“你是哪门的理？凭靠偏方得生，乃属旁门左！万一落地的孩儿有病，教人先甜后苦，更苦！空喜一场！”

赵老爷一愣，不觉惊问：“谁说的？”

“我没允……只是提过，她若愿意嫁予赵府，不计较名份，我会支持她……”

赵老爷扯扯角，“猜得准。”

已经躺下的范氏，挣扎着坐了起来，俯视夫君，勇抒己见：“此言差矣！琬儿连从棺材里爬来的事都突破了，下不过求，理应困难不大。”

“你声声士程秀之，声声我不得，那该晓得你夫君我，于他们中不过外人一个，如此岂容我来放过？真是可笑！”赵老爷怒了。

“你说话放收敛一些！”

“……”

范氏皱眉，不满，“老爷，您岂能如此咒儿媳？琬儿好歹拿命来替咱们添孙，您不但不称赞不鼓励，还落井下石？过分了吧？”

“你懂什么？秀之当赵府的嫡孙媳妇，本就比唐琬够资格！”

被媳妇数落，赵老爷不甘示弱地撑起半边，与范氏对盯着，“你是说我不对？”

“可不？过往您时常贬责儿媳就算了，可这当儿，瞎都看得士程与琬儿恩无比，婆婆跟妾又一门心思帮助她，您不该泼冷。”范氏正。

“好，妾只说一句，算了吧，当作放过士程，亦放过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