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唐琬难以接受，他竟然在回避她？甚至，莫提挽留了，他连一个字都不回应？

“不是的……”止住的泪又滂沱了，唐琬轻启齿，哑声泣叫。

他岂会不知，沈园里她装豁达，装无视陆游，却又最终忍不住，与他相视了；他又岂会不知，躺在病榻上的妻，所患的并非疑难杂症，而是心病！酒不醉人人自醉，病不丧命命自丧！

恰巧又一阵冬风过，他的手书被落一地，仅数封赖在他底下，当中有“成全”那一纸。

他与唐琬相识数载，在意了她数载，她的，可谓婉约乖巧之中，不失调活泼，顾全大局之时，亦有独特的见解。她喜好辩，虽小，骨气却盛，有时还甚倔。

无疑，妻与前夫“夫唱妇随”，他着实锥心蚀骨，然而，他搁下笔，目光盯着纸上那凝的墨，无力自辩：“琬儿，夫君不笨。”

可婚后，她把往日他见过察觉过的都藏了起来，仅用空的乖巧来笑迎他与众人。无论何事，她都“嗯”，仿佛成了一尊任人打扮的木偶。赵士程以为，一切需要过度，过些日，兴许一年半载，她便会有所改变，雨过天晴。

“我知你并非乐意嫁予我，在赵府

一切，他尚可视若无睹，继续履行他当夫君的责任。可妻的，其痛诉的悲怆、愤慨还有绝望，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稻草。

来心情就极之糟糕，被如此冒犯，赵士程都不抬，直斥：“去！”

“谁说的？”唐琬脱而，顿了顿，接着又问：“是因为那首词吗？”

赵士程一震，手一颤，握着的笔笔尖到宣纸，卸了一略的墨。

令他动摇的，又何止一首？以赵士程的脑，与对她的观察微，他难连枕边人心属何情归何地都拧不清么？自唐琬成亲当晚的“嗯”，那声对无奈的妥协，对自的放弃，对往后的无望的“嗯”，赵士程就料到，日后的夫妻生活，会是如何的模样。

她明显哭过。这个时辰，她应该与务观见过面了。大抵与久未相见的意中人重逢，令她动容了吧。如今寻他，是来别？还是谢？赵士程的咙顿时被哽住，气呼不，亦咽不下，心肝一阵一阵地发酸。

“是我心甘情愿娶你的，你的心结，我以为总有化解的一天，我愿意等。”谁知，他望穿秋，换来的，却是她以死辞世！“你是宁愿死，都不愿待在我侧吗？”

赵士程叹了一息，连肩膀都往下垂了一下。他应话了，语气沉重，“琬儿还是跟务观离开吧，赵府就如一个铁笼，令你不快。”

“琬儿……”

他挫败地垂下帘，不与唐琬对视。依旧握着笔的手，僵在纸上。

“我不会离开的！”她把被握得团团皱的一叠书信，愤地散到他书案上。大抵她想用砸的。

原来，他所作一切，徒劳，徒劳！痛，极痛，撕心般痛，他无法承受！

成亲四年，他第一回与妻诉说心声，唐琬既震撼又难过。她愚笨地以为，是了“秘密”，从没料到，原来由一开始，就逃不赵士程的睛。

“你当真要我走？”唐琬已行至他的书案前，瞪着愠怒地抬起后，随即变得惊呆的赵士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