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唐老爷微微一愣，不禁审度着他，迟疑着要说不说。

“唐老爷，”才走两步，赵士程决且激悦的声线从后传来，“请容士程来娶，娶蕙仙，容士程保蕙仙安享余生！”

“蕙仙，这是何事？”婢女被遣走，并不代表他赵士程会被轻易打发！

“德甫莫理这些闲杂事了。”被休再嫁，实在说不上是何等添光的事，唐琬不愿提。

“蕙仙……”

声音虽轻小，但靠得太近，唐琬与赵士程都闻见了。

景有海市蜃楼，莫非连声音也有？唐老爷一时辨不刚才的声音是真实还是错觉，他那老骨架，愣了半天，方生地转了过来。

当他对上赵士程的神，他明白了，那并非错觉，所以，他笑了笑，问：“你是来寻老夫开心的吗？”有人说要娶他的女儿，那人居然是赵士程？！哼，唐老爷笑数声，念：“世侄啊，你早回府吧，不送了！”说罢，

婢女悄悄抬瞧了一下赵士程，又瞧了一下唐琬，心中竟涌起“好登对”的想法。这是小回府之后，她第一回见小破愁而笑的，还笑得如此宽心，赵公有能耐呀。可惜，像赵公此等人家，岂会娶如今的小……

“德甫，琬儿累了。”

赵士程本辩驳，但张着嘴，哑了半天却没法吐一个字来。最后，他站了起来，念了一句：“好作休息，士程改天再来。”

唐老爷盯着他，继续说：“老夫只想替女儿找好人家，保她安享余生。世侄无需多虑。”

纵然早就知晓，但旁侧的唐琬一听到此话时，仍禁不住微微一颤，就如她听到陆游的“休”字一样。

“士程见过唐老爷。”

果不其然，他去了寻她爹！

婢女一慌，随即跪了下来，频频歉：“婢失言！婢失言！”

赵士程没接话，他端正地站在房中央，双手微握拳，时而皱眉，时而仰首，似在思量着什么。

“小桂，去。”唐琬轻轻唤了一声，那叫小桂的婢女便磕了个，急步退下了。

“唐老爷，恕士程直言了，唐府打算……安排蕙仙再嫁？”既然唐琬不愿说，他就来找愿说的。

尾随着他的唐琬魂魄，有些微的小激动，小慌张，她仿佛知晓，赵士程要去何何事。

“你不把话说清楚，才是失言！”赵士程微愠，顿觉这婢女正在耽搁他的要事。

唐老爷想了想，便缓缓开：“老夫是有此意……”可惜至今，仍未寻到合适的夫婿人选。

赵士程一听，神情复杂起来，目光亦较先前邃。

正于书房查阅账本的唐老爷，见着赵士程拱手行礼，便连忙迎上前，笑问：“世侄，有何关照？”

不知怎的，这婢女忽然没大没小地嘀咕了一句话：“婢希望小的新夫婿，能如赵公那般让小开怀。”

唐老爷见他如此，便不再说话，转过，打算回座上。

“你说什么？”赵士程诧异地追问。

“唐老爷，士程是忧心蕙仙，您不妨有话直说。”方才平静的赵士程，脸略略一，语气稍微加重。

赵士程走唐琬闺房后，本应由家仆领着往前门走，谁知，他忽地一顿，调了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