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间的一道帷帐。
帷帐之中,一艘艘锦舟里漫着恃才公子爽朗的笑声,吟诗作对,亦或抚弦高
歌,比之靠坐歌坊听得歌姬妙音的贵家少爷更为风流快活。
而少许擦身而过的船头,是伊人盼顾,一袭素裙,一柄画伞,一片痴情。
才子这时总是危襟正坐,惹来姑娘们含春的目光,好为月下的幽会埋下红线
。
「一头是山河破碎,一头是少女思春,儒雅风流,真是淮安才有的奇景啊。
」
刘新野按着头上的斗笠,带着五百人进入了安居乐业,一片温馨的淮安城里
。
淮安城西是农舍田园,五百斗笠穿梭,淳朴的农民都只是叼着烟枪只看不理
。
「一路清风压云柳,三生粉黛哭天朽。」
湖上一群公子从船内走出,提着酒壶,醉卧船头,你推我让之后,终是有一
人大喝起来。
几艘船都有人探出头来,更是有一位豪放的白衣公子摇扇回应:「好!好一
个哭天朽!」
偷跑出来的贵家少女们也将目光悄悄投了过来,对常常能看见的才子交流依
然饱有兴趣。
不料吟诗那人将酒壶一抛,瞬间变了模样:「好个屁!湖上都是一群屁,天
下有谁知我意?」
白衣公子脸色一下子白了,似乎受到了不能接受的侮辱,他皱了皱眉:「我
好心称赞阁下文采,阁下为何说话这般失礼!可知我是……」
「酸,酸死了!」
船头摇摇晃晃站起来一个蓝衣男子,俊朗不凡,他手臂晃了一圈,指天大喝
:「淮安一城有清风,天下红颜恸哭中。哈哈,这淮安人人都以才子佳人自居,
倒是包装得风雅不凡,可是国难当头,要你们这些卖弄风骚的人有何用?我姬贤
淼不屑与你们为伍,我,我恨不得提枪上阵,恨不得割肉饮血!」……易安太守
府。
身着朝服的颜雪衣端坐在议事厅最上方的大椅上,下方是整整齐齐站做两列
的文武官员。
「次一役我部弓箭手阻击赤旅,出动五千人,损失一千六百三十五人,战死
通告已发达到家人,只是……由于是狂暴的赤旅所杀,已经找不出几具完整的尸
体了,有些人无法认领。」
严复笔直的立在她身后,颜雪衣强行撑着有些打架的眼皮,听取着各方的战
后报告,突然有些埋怨的羡慕起那两个彻夜驰骋后能立马倒头大睡的家主了。
看着底下心有余悸的将领,颜雪衣吸了一口气点头回应:「既然尸骸不能完
整的归根,那就多给他们的家属发一些钱粮吧。如今况南源源不断的送来黄金,
自然是要多多安抚亡者,照顾好他们的的家人,让活着的士兵们再无后顾之忧。
」
「公主殿下大仁大智!」
那将领一拜再拜。
待其退下,颜雪衣脑中整理了一下严复提供的名字,打起精神站起来朗声说
道:「众位文武忠良,此战意义重大,我们获得完胜,是苍天依然佑我大熠。此
次大捷,在场诸位皆有大功绩。」
「况南镇守将军许昌元上前听封!」……低沉整齐的步伐悠悠地靠近,令大
地也轻轻颤动起来,那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律动,是数万人才能踏出的可怕节奏。
三万大军兵临淮安城,吕桦到了。
放眼风景如画的淮安,吕桦心情异常轻松,除了在子午谷被偷袭而死的一千
多位黑欲铁骑,此次出征可谓是顺风顺水就攻破山脉屏障,杀到了西川三郡之一
的淮安。
城外的农田上还有稀稀拉拉的农民忙着秋收,看到黑压压的大军,都只是瞥
了几眼,并不多做收粮食之外的考虑。
吕桦披着大袍,骑着马悠哉的走到军队最前,忍不住笑了出声。
淮安城城墙低矮,却修筑得极为美观,看在他的眼里,那是要多滑稽有多滑
稽。
「这里没有驻军吗?」
吕桦侧过头问身边的灰衣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