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三个月，君闲都会寄信来，大多都是给落旌的，可这个月他却顺带了一封给李经方。李经方看着落旌递过来的信件，神里有了一丝了悟。

“大伯。”落旌手上攥着明黄的信纸，嗓音不稳地声唤。

他们这一辈的李家人，本就应该遭到报应的。

樱树下的落旌的目光闪烁若天边寒星，而她的膛因为激动而起伏不定：“大伯，君闲他在信上说，他终于杀了郑士麒为娘和祖母还有当年李宅上上下下枉死的人报了血仇。”她激动地说，“原来阿弟他留在中国，是因为他一直记得……记得要为李家讨回一个公。”

落旌了一气，眉目轻地认真：“伯父，我想回去……回中国去。”怕李经方拒绝，落旌急忙解释说，“我是他的！大伯，我是君闲一母同胞的阿！君闲说郑士麒临死前已经亲承认的，当初扣他给李家的罪名其实只是一个幌，他们真正想要的，不过传言里祖父留下的富可敌国的财富！”

昔年李氏三，终是只剩下了他一人。

看着李经方一片斑白的鬓角，落旌心里一酸，喃喃着住了。等到匀了气息，李经方才说：“回去？你回去什么？”他目光苍凉地反讽一笑，“你在中国，还有家吗？”

落旌心酸地抿着角，一双杏里波微漾：“可是，阿弟还在那里。”

李经方疲惫地叹了一气，他抬起手里的信纸示意落旌看，而他的目光却是望着远方沉黑如墨的天空，声音沙哑苍凉得厉害：“对啊，你说的并没有错。你的阿弟在那里，我的阿弟也在那里，只是埋在了那片黄土地里。是你的阿弟亲手葬了我的弟弟，但是呢，那些人却不允许将他葬在故里。”

然而，这报应来的迟早轻重，早已不再重要。

“所以呢？”李经方平静得不正常，“所以，报了仇又如何？”

李经方的手指微微一动，半响幽幽才：“我只有不回去，别人才会忘记他们是卖国贼的至亲。”声音沙哑沧桑，带着无法言说的悲痛。

那封信带来了两个消息，喜讯是君闲他寻到了三叔，可噩耗是，在他找到三叔时，他已于弥留之际。李经述没有儿，便是君闲一手办了他的葬礼。

江惠朝落旌了便起离开，她觉得能让李经方改变主意的人，只有前这个少女。

李经方握拳堵在自己苍白的嘴旁，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惠，你不必担心我。从中国到日本，我已经苟活了这么久，在这里还有了个百合那么可的女儿，已经是老天待我不薄。”

“没有办法，所以墓碑上什么都不敢写，就因为李家的姓氏与名字。落旌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宿命。”李经方着眉心，角地说，“落旌，你总归是要嫁人的，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一生，不好吗？今日伍医生来找过我，他说想送你去国读博士，我没答应也没反对。落旌，你

回去看看吧。我会和族兄说明这一切，想必他会谅解大人您的。毕竟，在中国还有大人的妻和孩在等着您，回去看看……也是好的。”

落旌看着信纸上熟悉的字迹，半响，清亮的滴便坠到信纸上氤氲一片字迹。

李经方猛地一阵咳嗽，咳嗽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无比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