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忘不了段秀芳那天在电话里说,我没有去过昆明呢,安安你是个好福气的……
安安之前在火车上就已经接到了计超的电话。
……
抓着段秀芳的手,安安忽然垂泪。
安安回了一趟家。
那怒意燃烧着她,她将这个家砸了,彻底砸了!
她的声音艳羡,也真心实意替她开心。
计超问她,要不要给段秀芳打一支杜冷丁。他又转述,医生说了,这样让人走得好受一,没太多痛苦。
陆昂替她去办剩下的手续了,计超在旁边。安安面无表情的问他:“我爸呢?”
安安呆呆坐在旁边,发懵。
那笑意淡到泛苦,陆昂沉默的将她搂在怀里。
“我妈这辈真是没用,过成这样……”安安低着
,喃喃自语,“不知
她……她以后会不会好……”
如今站在这个七八糟的屋
里,看着段秀芳残留在地上的血,
涸在那边,安安忽然
离愤怒!
她不过才二十岁,肩膀瘦弱到可怜。陆昂将她搂得更了。
安安想笑。
厨房碗筷毫不客气捋到地上,客厅桌椅板凳用力掀翻、踹
清晨的医院安安静静,走廊上空空,只有计超坐在那儿。
安国宏跑了。
“不晓得啊……”计超憨憨摇。
她也想撑着见她一面呢……
疼得她神志最后彻底模糊,却还是在喊女儿的名字。
病床上,母亲的手太太瘦。安安握在手里,凉凉的,没有温度。
“医生说是畸形,女孩,生下来就没活成。”
“那……”安安顿了顿,问,“那个孩呢?”——她母亲拼了命生下的孩
呢?
安安咬咬牙,说,打吧。
他们是清晨下的火车,到医院时,所有早就结束。
扯了扯嘴角,安安想笑,却一
都笑不
来。看着痛苦离开人世的段秀芳,安安问:“我妈最后说了什么?”
这个所谓的家被翻得一团,
屉大开,橱门大敞,什么都没了,但凡值钱一
的东西都不见了。
如今奔到医院,一切果然尘埃落定。
段秀芳的遗躺在那儿,不会再睁
,不会再说话,不会再喊她“安安”。拿掉了一个孩
,她肚
里依旧鼓鼓胀胀,消不掉了,都是瘤
。
安安眨了眨,继续平静地说:“陆昂,其实我一开始是要被
掉的。”她说着,转
,冲陆昂失神笑了笑。她说:“我爸一直想要男孩,我是第一胎,我妈舍不得。”安安轻笑。
小时候家里真的好穷,就是靠这双手来养活他们一家。段秀芳在厂里打工,给不了她太多,总是摸安安的脑袋,“我家安安长得好看……”她前几天还用这双手握着她,问安安“那个男的对你怎么样”……
一看是个女孩,还是个死婴,他直接跑了。
安安啊,安安……
*
玻璃上是她瘦削的倒影。
安安弯下腰,额死死抵着母亲的手,抵着冰凉的手,还是
握住。
这就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孩!
一针打下去,这条命也就差不多了。
“阿姨就是喊你的名字,还说疼。”
其实她和天底下所有普通的母亲一样,她希望女儿过得好,她希望女儿过得比自己安稳、幸福,只可惜她一辈没有逃
牢笼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