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而当敞开门时,自己眼里的。
其实是。
“啊············”
意识从脑中抽离。
眼前突然一片黑。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只是一面白色的墙。
是在三楼的休息室呢。
躺在医用病床上,盖着被子。
虽然挺早之前就已经恢复意识了,可视野能对的上焦也就刚刚的事。
缓慢地撑起身子,翻着口袋。可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这才想起自己换了一身白衣。
那东西在大衣里。
站起身子,走向更衣室。
从柜子的大衣里掏出药盒子,将里头的东西倒在手心。正打算一口全都吞下,却被右边伸来的一只手扯住手脖子。药片从手心散落一地。
“··········不觉得量太多了吗,那东西“
“···········”
牧浦胡乱地仰视着那正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男人的脸。
“我很同情你,同时也觉得自己太蠢了。明明知道你有点奇怪了就不应该还将视线从你身上移开呢。只不过,我们是时间不是无限的。你要吃药还是什么的能不能之后再干呢“
“············”
牧浦落下视线,沉默不语。雄介的手一松开,她便缓缓倚在墙上,随后脱力般坐到了地上。
雄介无言地俯视着。那视线就如在评估一件东西的价格般。
不过自己对此也不是特别在意。
一阵沉默过后,那声音再度压了下来。
“···········做不到吗?”
这句话,让牧浦嘴角漏出些许笑声。
“你这是要拜托一个疯了的医生吗?你所要紧的那孩子会因此死掉唷。我已经,没办法再信任自己了“
雄介沉默不语。
随后,开口说道。
“没其他人了”
“·············也是呢。真的。都走到尽头了···········大家都不在了“
“············”
“我们也不远了········是这样的吧?“
“你要是进行隆司的手术的话,不管怎样我都会答应你一个要求。什么都行。以此作为交换条件”
“那么,就请你帮帮我”
“·······”
“帮我完成这个手术”
雄介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站着,不久后便转身一语不发地离开。
牧浦好一会儿没动作,接着强忍住那从心底涌起的那阵呜咽,将脸埋在臂间。
第四十二节【手术】
牧浦以前曾一度想过辞掉产科的工作。
那是由于分娩后的状况恶化,导致那名进去ICU的新生儿在诞生的第十天里就离开了人间时的事儿了。
当时全体医护人员都拼命想要延续他的生命,可惜却无法如愿。根本无能为力。
对于这名过早离开人间的孩子,母亲也只是如掏空了般伫立着。牧浦也还年轻,本就没去安慰别的立场,还反倒抱着对方嚎啕大哭了起来,最后还是对方环抱着自己抚着背反过来安慰着自己。她真觉得自己没资格当医生了。
从此之后,自己大概还会碰到不少类似的事情的吧。想到这,牧浦就更是没继续任职下去的勇气了。
就在这时,她被父亲带去扫墓了。正是那在牧浦幼年时便去世的母亲的墓。然而历年扫墓都应订别的日子里的,这令当时牧浦感觉十分讶然。
换过祭拜用的花,她对着已经没有印象的母亲双手合十,此时父亲在旁说道。
“我到现在还是很不甘心”
“··········?“
“我懊悔于自己当时要是有现在的技术跟知识的话”
“········嗯“
“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儿了。不仅仅是母亲。所有的人,都将会在某日逝去。这连父亲,都不例外”
“·············这种事“
没有缘由,自己也不愿去想象的事情。
父亲他,一直都是走在自己前面的存在。自己也无法想象得到这个存在会消失不见。父亲他一定是会伫立在自己的前方。
“不过,那也没关系。母亲她,已经努力到最后一刻了。这是大家,努力活着的结果。所以,那也没关系了”
“··········”
那是作为医生,见证过无数生与死的背影。
也是跨越过牧浦那经已忘却的母亲的死亡的背影。
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便是休息室的墙壁。
身体都冻僵了。
打算动动身子,却突然涌起一股恶心感。她别过脸,把胃液都喷到地上。
“呃,哈········“
那股苦涩将喉咙灼得发疼,眼泪也不禁随之涌出。
手捂着那不断蠕动着的胃,将淤塞于体内的东西如痉挛般全数吐出。
擦了擦嘴角,好不容易消停下来了后,牧浦飘渺地望着头顶那片天花板。
“我都在干嘛啊···········”
自嘲地嘟囔着。
抵着墙,撑起那吱吱作响的关节,牧浦站起了身子。
时间都已经浪费不少了。自己也都怀疑发电机的燃料还能再撑多久。
换过一身脏
衣服,理了理仪容后,牧浦拖着沉重的身子踱到了隆司的房间里。
然而,
(不在··········?)
房间里空无一人。
医用病床也被推走了。
她诧异地到处翻查。
可哪儿都不见人。
她带着一丝难不成的想法,推开了手术室的门。
一名身着绿色手术服,头戴口罩与帽子,双手套着塑胶手套的男人站在手术台一侧,向着这边转过头来。
“·············爸爸···········?“
没被裹着的那双眼,向自己射来锐利的目光。
是雄介。
牧浦沉默了会儿,
“············请问你在干嘛?”
“·················“
没有回应。
手术台上,被无影灯照着的隆司横躺着。他张着眼,飘渺地望着虚空。手上卷着个血压计,袒露着的胸上贴着心电图的电极。不知是否在牧浦睡着的期间读过操作手册了,各项数值都好好地表示着。
盛有各种器具的手推车被拉到身边,雄介也都站在隆司的正对面。这情景,让牧浦不禁踌躇了一瞬。
“·········干嘛”
“做手术啊。切开肚子,接着把鼓起来的东西取出来就行了吧。不费吹灰之力就完了啊“
“·············你这是认真的吗?!”
“没干劲的话就请退场。别吵着我”
雄介脚边都散着一堆似乎是在院内收集起来的,面向实习医生的手术图解本。书都翻开着,被那支放在地上的手电照射出来的光映着书页。似乎是由于术中手不能触碰不洁的东西,所以他采取用脚翻页来进行参考这么个方式。这么冷的天,还得赤脚穿着拖鞋。真是太乱来了。
生物钉,以及缝合切开的皮肤所用的打钉用的器具都准备在这儿了。对于没有技术的雄介来说,他的确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不断尝试模仿真正的手术了。
并且,自己视线也还扫过那些没什么印象的注射器跟瓶子。
(氯胺酮···········居然还把这个翻出来了···········。尽管这麻药好使,可单靠这个是没办法维持的)
这是种呼吸压抑作用低,同时具有强烈镇痛作用的麻醉药。由于不会降低血压,而在一些没什么设备的野战医院当中十分受欢迎。
可是,这同时也是一种作用于精神的麻药,必需时刻注意患者的动向。一般情况下,这得跟镇静剂搭配着一起使用才是。
隆司这副精神恍惚的模样,正是氯胺酮的解离症状。再一瞧,手背上贴着张药膏。这正是注射过的痕迹。
居然也还不采取静脉点滴,而是靠这么一次注射来进行麻醉,接着再开始手术。这让牧浦吓得不轻。
“太乱来了···········!快给我住手”
雄介也没扭过头来,只是轻轻抛下一句。
“不用再求你了。我自己干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