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柳家二姑娘柳飘云一个包，救了冬青一条命，换来一个死心塌地的忠仆。

湘王府所有下人和通房见了冬青皆客客气气称呼她为青姑娘，笑脸相迎阿谀讨好，始终没能在冬青上敲开一丝裂。

冬青心里门儿清，她在别人里只是湘王妃养的一条恶狗，指哪咬哪，并没有人真正尊重她，真心对她好的也许只有二姑娘而已，她又怎么会有损王府利益的事？

希望下辈投胎一个好人家，不求荣华富贵，只求父母别再弃她，哪怕一天只吃一顿饱饭。

彼时意识模糊之际，依稀看到一双半新的绣鞋停在前，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弯下腰，拉起她的手，将冒着气的包到她手里。

如今又多了十年主仆情分，二姑娘又怎么会让她冻死门前？

此时冬青思绪越来越不清晰，分不清现在是真的跪在湘王妃门前，还是记忆中的一切都是六岁的她临死一场梦。

那时依然是纷纷扬扬的大雪，六岁的冬青又冷又饿，倒在柳府门前就没能起来，准备躺在地上等死，她太累了，短短六年人生，却仿好似过了一辈。

十年了，冬青一直记得那个惨白冬天里唯一的温，不是包的温度，而是从二姑娘手上传来的。

冬青并不在意背上恶婢的骂名，二姑娘待人温和但是不傻，谁好谁坏看得清，此次的罚跪不过是杀儆猴罢了。

看着倒在雪地上的冬青，柳飘云面无表情，“找个人牙，发卖了吧。

房门依然闭，没有一丝要打开的痕迹，冬青嘴青紫，瑟瑟发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第一次在柳府门前遇到二姑娘的情景。

冬青抬看了看红木雕的门，视线有些模糊，不知是跪的时间太长还是因为洋洋洒洒的冰霜凝住了睫。

那个在别人里在上攻于心计的湘王妃，会关心她饿不饿，冬天冷不冷，有没有心上人。有谁家主夜里起来给一个丫盖被？愿意让婢女与自己同床？

冬青从六岁就跟在二姑娘边，为二姑娘在长辈跟前争，为二姑娘在一众妹里争地位，为二姑娘俘获有权有势的如意郎君，为二姑娘教训所有存有二心的刁。

人尽皆知，冬青为了王妃可以不要命，如同疯狗。因此冬青也是湘王妃边最得的大丫，冒犯冬青等同于冒犯了王妃，湘王府的老人都得给冬青几分薄面。

冬青也是这么想的，从前她只是瘦骨嶙峋的小乞丐，与为官家小的二姑娘毫无系，二姑娘却愿意对她伸援助之手。

闭的房门终于打开，柳飘云站在门内，妆容致，着狐领大红锦衣，金步摇微微颤动，雍容华贵。

冬青是年过半百的老乞丐从草丛里捡回来的，馊剩饭把她养到四岁，老乞丐终究没挨过那一年燥的夏天，染痢疾一命归西，只给她留下半个馒和一件破烂衣裳。

让那些想爬床的婢好好掂量，哪怕是边最的大丫鬟，也不能与王爷有任何牵连，何况无足轻重的丫们。

大概没有，只有她家二姑娘会如此待她。

独自乞讨两年，遭人打骂，与恶狗抢，挣扎良久，她终于还是要步老乞丐的后尘，不知是饿死冷死还是病死，反正最后只剩下一冰冷的尸。

之后她们不好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