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真迹无疑，其中有两幅甚而是家祖苦寻多年未得的书法大家欧献遗世不多的作品。可惜君不夺人所好，这两幅珍品想来主人家也不会舍得转手卖掉，我便也没有动要替祖父求买的念，只想着这样难得的真迹，总要多看几才好。

“桌上的这些纸笺上，有颜仪卿的真迹，有怀文和尚的真迹，有柳翁的真迹，有苏丰的真迹，有……

“因着对这个人产生的恐惧与好奇，我希望能够知他是谁，于是在桌下小屉里找到了他的私人印章，不想正要拿起来看时，鹦鹉架上的那只鹦鹉忽而飞过来，正落在桌面的笔架之上，而后歪着盯着我看，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当时有几分心虚和害怕，只觉那鹦鹉的目光十分地冰冷，然后，我听到它对我说：

不识得你，某日贵府设宴，我们一家在受邀之列，午宴过后，众宾自行消遣，为甩开某个无聊纠缠之徒，我无意避了后园中的一轩榭，彼时轩中无人，我便意多待片刻，待那无聊人走得远了再离开。那轩榭右手边是间书房，布置得十分清雅，墙上有几幅名人字画，于习惯，我仔细辨别了一番真伪。

“但转瞬我便知那是伪作，因为欧献是百年前的古人，古人的手迹，用纸不会如此崭新，看墨迹也知不过是写于至多十数日前，但再细看笔迹，我惊讶地发现，这笔迹，确乎于欧献！

“当时我的心情不是惊艳，不是赞叹，而是……恐惧。

“这已超了我对常人的认知，我希望我的鉴别是错的，是因为经验和功力的问题没有看细小的差别，于无法相信、但希望能够确信的意图，我了其中一页纸，并将它折好藏在上，想要带回府让家祖再一次鉴别。

“我对自己鉴别字迹的能力还是较为自信的，然而经过再三地、仔细地辨认，我不得不无比讶异地得结论——这页纸，的的确确，与欧献的笔迹毫无二致。

“可我也很清楚地知，这页纸绝不可能是欧献亲手所写，所以只能说，这位模仿欧献字迹的人，委实了不得，竟然能将别人的字仿得真假难辨。

“我以为这位模仿者是欧献书法的痴迷者，所以才能将他的字迹揣得如此传神，于是我又翻了翻桌上其他的字帖，然后我被吓到了。

半缘居日常并不锁门，燕恪不在的时候，燕七偶尔会去他的书房顺几本书看，而在以前，燕大少爷被着读书产生了逆反心、燕四少爷在家中闯了祸为躲开大太太的惩罚时，也都会跑到这儿来避风、图清净。

“‘你是谁？’”

“看了半晌，便觉越看越是喜，一时沉迷，便信手取了桌上纸笔，照着真迹模仿了一番，待要再取一张纸，发现桌上已有了数页写过字的笺，拈起一看，却见又是一页欧献的真迹。

书房里一灯如豆，主人不在，没必要灯火通明。四枝端了茶和燕七吃的心上来，顺便往屋中的炭盆里添了几块新炭，挑亮燕恪最喜的那盏琉璃灯，四

“我能确信这些笔迹都是仿的，然而仿得惟妙惟肖与真迹无异，我可以相信有人能模仿某一位书法名家的字迹达到几可真的地步，但我不敢相信这个人可以将数位截然不同字的书法名家全模仿到真假难分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