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燕七放下弓，也没去主动收箭——这位鬼畜先生没待，她才不会去多余的事招他，行了礼后就踏着夜去了，走没多远，听见鬼畜先生在后面又添了一句：“明儿穿双合适的鞋来。”

赴汤蹈火是不是

靶场上倒还放有选新生时用的弓箭，燕七仍旧挑了五斤拉力的弓，走到约三十米距离的靶位，正要拉弓开，却听得场边武长戈的声音淡淡飘过来：“用六十步距的靶。”

仲时节的天黑得还是极快的，转连天空最后一抹晚霞也被夜幕去了光亮，在月亮迟迟未升的这个时间，没有灯的靶场一片漆黑，仅有散碎的几颗星可怜地散播着微不足的光，校园里一片寂静，只在空旷的靶场上那单调的箭靶声在不断地回响。

武长戈站在那里冷看着，丝毫没有怜惜草之意，而燕七这棵胖草也似乎没有那么容易就被风倒，踏踏实实地一箭接一箭，保持一个速率着靶。

一箭接一箭，有着无比的耐心，动作又无比的稳定，若不是睁这么看着她，只听声音的话怕是任谁都会以为在这里正箭的是一个拥有长年箭龄的成年人。

“回去吧，明天下午第四堂，照样先去跑十圈。”武长戈语无波澜地。

一百箭就一百箭吧，反正也是晚了。燕七应着往靶场去，武长戈不不慢地跟在后面，蹴鞠社的活动结束了，元昶犹豫了一下，正要跟着去靶场看看，却被他的蹴鞠教叫住，胡拉茬地跟他说起三月初即将展开的蹴鞠联赛的事，没办法，谁让他是队中主力来着，一名明星级球员是足够靠一个人的发挥来带动全队比赛的走势的，无怪教会对他格外的重视。

“先生完了。”燕七没用标符号断开这句话，黑灯瞎火的，觉得特猥琐。

武长戈自始至终站在那里一动未动，夜风拂不起他沾满尘霜的衣角，他定定地看着前那箭姿势一直如一，丝毫不见倦怠的小女娃的影，忍不住将之与脑海里的另一个影砰然重合在一起。

没理啊，煮雨那孩犯浑也就算了，燕小九那货到了家没见着她人难就不问问？白养了他这么大。

凌寒香舍这会早就锁了门，燕七的衣服、书匣以及装了碎银的荷包恐怕都在里面，煮雨那丫也不知混到哪儿去了，下整座校园都空的看不见个人，燕七只好就这么往外走。

汝妹！你早看来了还罚我一百箭？

恼火。

燕七也不是不想尽全力，关键她今天穿的鞋不合适啊，有儿小，磨得脚疼，掌理中馈的燕大太太每天有那么多的事要忙，哪里顾得上理会给她的鞋是否合适这小事儿，这尺寸只怕还是她去年提供给针线房的那一个呢。

一百声箭靶的声音，一箭不落，箭箭上靶。

燕七慢慢往校门走，脚上被鞋磨了泡，并且整个胀起来，每一步踩在地上都苦不堪言，火辣辣地烧。

一百箭，哪怕三十秒一箭中间不停歇也要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何况这是拉力十斤的弓，何况燕七这还只是个十二岁尚未发育的小孩。

六十步距差不多九十多米，五斤拉力的弓稍显不足，燕七就换了十斤拉力的弓，站到六十步距的靶位，瞄准了开。

第25章夜风沉醉，夜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