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真微微一笑：“你让楚少爷带着方小过来，聊半天不就熟了吗？”

秦墨不满地哼了一声，阿真回过神来，剥完手中的递到他边，红。她有些失神。下楼时小五站在大厅门边，一看到她立刻迎上来：“阿真啊，你把这个给三少爷。”他递过来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这是方小的电话。老爷今儿本想介绍她和少爷认识，少爷走得真急。你把少爷的电话告诉我吧。”

那年她七岁，怯怯地站在书房里。书房很大，秦墨窝在长椅上看书，粉雕玉琢的小脸，却冷冰冰的。他穿着白衬衫和西，黑亮的发在光下仿佛镀着一圈金的光。

秦墨用余光撇了他一。秦墨长了一双丹凤，狭长，角微微上挑，看人时天生带着三分清冷。秦文山的手下一僵，呆呆地看着他走宅里。他叹了气，回去跟秦文山禀告。

她那时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学着曾经见过的场面，跪下，磕：“阿真会好好服侍少爷，一辈忠心耿耿。”

“少爷电话都不用的。”秦墨不喜和人亲近，相较关系熟的是林家楚家的两位少爷，但来往也不多，需要时就让她联系。小五一愣：“这下可难办，三番五次的，老爷肯定怪我办事不力。阿真，求你了，你说怎么办？”

快晚上9了，阿真轻轻敲了敲门，推门去。秦墨侧在长椅上看书，没有抬，他懒懒地说：“西瓜吃腻了。”

阿真走到秦墨边，微微弯腰：“少爷，您饿吗？要不要去晚宴上吃？”

三四个少年嘻嘻哈哈围上来，一边打招呼一边聊天，无非是赌场啦车啦女人啦。楚明玉和他们搅和到一块笑，秦墨随手拈了一块糕吃，吃完正要走，旁边多了个男人，是父亲秦文山的手下：“三少爷，老爷请您过去。”

小五一拍脑门，激：“谢谢

秦墨轻轻“嗯”了一声，翻过一页书。阿真默默坐在他边剥，久了便无法那么心无旁骛。秦墨侧着，眉骨突，鼻梁，下颌秀尖，脸骨线条畅。这大概便是书上说的“人在骨不在”吧？

老家说：“阿真，这是三少爷。你以后就是他的手下。”

阿真把黑白棋拣到盒里。紫砂茶壶已经凉透了，茶杯里还有半杯茶。藤蔓在光下投下斑驳的影，明明暗暗间不禁有些恍惚。十四年前，老家在门捡到她，襁褓上贴着生辰八字。这么混的年代，女婴时常被抛弃，大家都见怪不怪。她从小在秦家活，因为安静乖巧事伶俐，被派在秦墨边服侍。

秦家主宅的园，郁郁葱葱的木中挂着一只只小灯泡，隐秘雅致，明亮又不刺。长桌上放着酒杯和致的菜肴糕，穿着西式礼服和旗袍的男男女女三五个围在一起聊天，见到秦墨都睛一亮，恭恭敬敬打招呼。秦墨看也不看，笔直往宅里走。

“我饿了，我去。”楚明玉起来，“秦三，走吧走吧。”

阿真笑：“少爷吃吗？今儿我拿的是。”

后来她才知，在她之前已经有七八个下人被赶去了。她听话安静，事伶俐又有分寸，于是在秦墨边长久呆下去了。今天备什么衣服，上什么课，红茶里要放多少……刚开始她手忙脚，现下已经十分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