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相长了，他说话也不自觉带了一些那没正经的调。

旭昭却窘，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微一低，然一抬起脸来，还是不大在意地笑，“现在看是不大像样，你过些日再来看，我保证大不一样。”

旭昭笑问小满，“你怕女？”

小满却不比旭昭，她一靠近，往往还没来得及开，他就先接了翎，提早一步和她隔开距离，一些也近不得的模样。

现在时兴书卷气的装扮，虽是舞小，榕榕却也留了一学生式样的齐耳短，鼻梁上架着细边框平光镜，脸上只是薄施脂粉，穿一洗旧的蓝布旗袍，脚上踏着绊带鞋。

榕榕终于觉得没意思，又大概是觉得坍台，连了几周，洋文课都没过来上。

小满本只以为是另个男生，隔天午休，他在约好碰面的香樟树下等了一会儿，远远看到旭昭带着个女孩走来时，还有些反应不及。

旭昭却敛了笑，认认真真说，“其实，我也不是小开。”

一日散学，旭昭兴冲冲地去画室寻小满，见了他，立刻就从自己书包内拿几份报纸对他摊开，笑指着副刊上的漫画揷图对他，“你看，你画的是不是有一些像这副刊上的，你要不要试试看去投稿？”

作为朋友，小满对他这其实不大赞同，和他说起过一次，旭昭没太放心上，他也就不再多话。

旭昭的曾祖父早年是苏州城内有名的木匠，积攒起一些资本后，乘船到了上海，经营起家俱生意，也曾有过达的时候，但到了他这一代，家族里闲散怠惰的人多，其父又不善经营，诺大家业最后只萎缩成一不大不小的旧厂，依靠着从前积攒下的老本勉维系着表面上的光鲜。

小满很脆地答，“不怕。”

旭昭在学校里是这样，在校外的洋文补习班上，又有一个叫榕榕的舞小盯他最。

旭昭不喜读书，一心扑在雕塑上，上因此熏陶一些浪漫气质，他又天生一副笑脸，对女尤为休贴，少不得总是引起误会被人缠上，实在无法脱了，只有装模作样跟人往个两天，最多两天。

满本就为自己的无聊之作被人瞧见而有些窘，听他话里的淡淡调侃，脸颊不由的微微，隔了会儿，也指一指那尊他塑了一半的雕像，“我不敢当。你才是人才。”

旭昭就不响，突然想起什么，他又微微一笑，“我倒认得个朋友，洋文学得极好的。可以为你引荐一下。”

小满受他染，也一笑，“那好。我过些日再来看。”

榕榕也并不愚笨，碰了几次钉之后，知这一个看是不成，便又转将目光投到了他边的小满上。

他这话听起来也像是调侃，其实并不是，自内心的确对他改观，甚至有些佩服。

开始她只想着，他两个既然是玩在一起的，那他的家境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后来，看他不怎么声响，也不大喜笑，看起来是冷淡，其实倒要比旭昭稳重许多，便觉得自己几乎是真有一些心动了。

小满看过去，看着那几副漫画，神光亮了一下，很快又暗下来，“这个稍后再谈。”

期中成绩下来，国文算数还都过得去，唯独那门洋文，虽是有周末补习，下的功夫也最多，只因是从没接过的，就还差人意。

旭昭说什么，不论听没听懂，她都捂着嘴笑，别人还都没反应过来，她就立即窜一句话来接嘴，投向他的神里显一灼人的忱。

他笑得更厉害，“那你为什么躲那么远？”

少年人的心思简单，彼此心底里又多少都有些相互欣赏的意思，一个主动些，另一个也有朋友的意愿，恰好还是同校，一来二去的，也就熟了。

过几日，周末在洋文补习班上再遇到旭昭，两个人就好像已相熟了似的同时笑起来。

他说这话的语气，似乎就没指望小满摇，他也就笑着答应。

她看旭昭手大方，像个小开模样，生得又俊朗，少不得就起了碰运走捷径的心思。

他有些苦恼似地承认，“洋文……”

小满半开玩笑说，“我又不是什么小开，怕她寻错了人。”

旭昭自然不能看不来，内心也觉得有些烦扰，但他本就是不喜跟人扯破脸的，便只是揣着明白装傻，嘻嘻哈哈着，就不声糊过去。

这女孩生得小，十四五岁样

旭昭多少有些猜到缘由，又笑问一声，“怎么。考砸了？”

榕榕大约只是艺名，看样年纪还没到二十，大概行没有多久，上的风尘气也还并不很。

当时，小满只当他是随说说，后来才知并不算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