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咙一，又哭了声。

小满拼命挣扎，却只是徒劳，无论如何挣脱不得，大明死死着他的，而脚底下，还被草缠着，小满大哭着醒过来时，满满脸都是冰冷的汗。

迷迷糊糊，终于睡过去时，在梦里，却被一未知的力量牵引着到了河边那一条，曾经淹死了哥哥大明的河。

两个人，好像树和寄生的菟丝藤似的密缠抱在一起，直到彼此的泪和汗全混成了一团，却都不愿意，也不舍得放开来。

小满蜷缩着，手脚心都像被冻结了似的冷，在被窝里辗转大半夜，始终不能睡。

小满突然如同梦呓般地开，“阿哥也是我害的。”

这梦太真实可怖，他用力抓着枕，还是不停不停地哭，整个人都裹在被里，也还在抖着，害了癫病似的停不下来。

阿香一怔，红了圈，也不再理他，慢慢走了。

蓦地对上了她鹿一样柔和的睛。

慢慢的，小满真的平静下来，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动似的，从被里一地把探。

“我错了……”他哭着说，还抬起手来，要想替她拭泪。

小满在她怀里，呜咽着又重复了一遍，“我错了！”

阿香着泪摇，把他抱得更。

然而，他满脸是泪地看着她，的却是，“快拿走我不要”

一场不合时宜的雪，因为并没有丰年可兆，而只把本来就冷的天变得更是如同冰窟。

那只手，并没有放开，迟疑了一下，却隔着被，轻轻来回安抚地摸着他的背脊，慢而且柔地，带着某一他所熟悉的温度。

突然有凉凉的东西落在他的脸上，他噎着抬，才发现她竟是也哭了。

脚浸到冰冷的河里，他抖着，分明不想再往前走，却被那力量控了似的，怎么样也停不下来。

那一张脸，已被河浸泡得胀变形，那双往日痴傻无神的睛死死盯着小满，神情逐渐扭曲和狰狞，突然，大明伸一只手来，死命地把他的往河。

阿香揽过他的，轻轻抱住他，闻到她上那一久违了的温馨的气味，他立刻像抓着救命稻草似的攀附着她，哭得更加厉害。

这天晚上，落了这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冰冷的河慢慢没过他的脚踝，然后，没过膝盖，腰际，越来越，也越来越冷，即将没到脖颈时，大明的脸陡然从底探了来。

觉到有一只手覆上了棉被时，他的立刻僵直起来，“不要，不要”。

哭，哽咽着张了张嘴，第一遍，却没能发任何声音。

阿香一僵，男孩伏在她的怀里的微微颤抖起来，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却都像一把锥，直戳着她的心窝，“那天，是我骗他去了河边”

他在心里轻轻说，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