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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印传奇纯爱版(25)(4/7)

错过了。一连几天,母亲都没来电话,有时我也想打过去,却总也摁不下那

油乎乎的拨号键。

七号早上,天空阴郁的可怕,灰蒙蒙地,不一会就落起了小雨。吃完饭,实

在没忍住,跟老贺打个招呼,我又窜回了平海。

然而刚出站口,没有任何征兆地,我就看到了马路边的毕加索。母亲当然也

看到了我。一如以往,她俏生生地站着,撑一把小伞,见我出来便招了招手。她

似乎叫了声林林,也或许没有,这种事情我可说不好。很小的时候,我十分迷恋

天空中的某些事物,比如风筝,比如浮在半空里的气球。以至于大多数时候,我

认为自己瞬间能膨胀成一只氢气球,时不时地,就会打地面冉冉升起,轻飘飘,

热烘烘。正如此刻。

似乎直到进了小区母亲才想起陈瑶,她问我咋一个人回来了。说这话时,她

撇过脸来,嘴角总算荡开一抹柔和的弧度。大概是没怎么化妆,母亲脸色有些苍

白,右眼坡甚至略显浮肿,只有涂了裸色唇膏的双唇亮晶晶的,生动依旧。她畅

怀穿了件长款米色风衣,难得地扎了个马尾——潦草,却一如记忆中那样一丝不

苟,你能看到光洁的额头上方因紧绷而发白的头皮。然而说不上为什么,这种紧

绷让我没由来地心生警惕,一时竟无言以对。

「咋了?」母亲找着车位,也不看我:「吵架了?」

「哪能啊。」我下意识地揉揉眼,从鼻孔里响亮地喷出一口气。

母亲嗯了声,也没细问。甚至她有没有「嗯」我都说不好。这让我颇感意外,

准备好的长篇说辞瞬间变得荒唐可笑。直到熄了火,她才扭脸冲我笑了笑。已近

正午,天终于放晴,蟹黄般黏稠的阳光透过茶色玻璃变成了淡寡的鱼肚白。在这

种皱巴巴的、如同被水浸泡过的光线中,连母亲的笑都变得淡寡起来。于是唇瓣

上仅有的那抹亮色也透出了几分暗淡。其实这一路上,我俩的话也不多,直至我

挺挺脊梁,硬着头皮,问了声「咋了」。

「没咋,」母亲拢拢耳畔并不存在的发丝,甚至又笑了笑:「你说说你,回

来就回来,下个雨连伞也不带。」这么说着,她剜了我一眼。

我俩到家时,父亲正躺在客厅沙发上,电视里是新闻联播。母亲一声不吭地

换好鞋,继续一声不吭地回了卧室,整个过程眼帘低垂、目不斜视。

兴许是喝了点酒,好半晌父亲才反应过来,他从沙发上弹起,像只大虾蹦出

了油锅。随后他看了看悄然闭合的门(倒「福」的短穗尚在兀自抖动),又看了

看找。我迅速移开了目光,但刚换完拖鞋,我还是朝倒「福」走去。敲了敲门,

没反应,当然,有声音——窸窣声,拉链声,抽屉闭合,柜门开启。略一犹豫,

我拧开了门把手。

床上堆着些衣物,母亲埋首在大衣柜里,轻撅着个屁股,蓝色牛仔裤包裹着

秋日丰熟的轮廓。我吸吸鼻子,轻咳了一声。母亲却不为所动,像是没听见。好

半晌,她才把自己从衣柜里拿了出来,依旧没抬眼。叠了两件衣服,她坐床上褪

下了牛仔裤,拽裤腿时颇费了一番功夫,乃至腰间的一抹肉色亮得晃人眼睛。然

后是换上打底裤,牛仔裤被撂在摇椅扶手上,裤脚些许泥泞,半条裤腿都是湿的。

我一个跨步上前,揪住裤腿,与此同时叫了声妈。母亲总算瞥了我一眼,她提上

打底裤说:「拾掇几件衣服就走。」

「还上哪去?」我摩挲着那条湿漉漉的裤腿,像是为它的主人在抚平伤口。

母亲没吭声,而是扭身下了床。她脚光着,脚周一片橘皮。裤腿尚且如此,

鞋子什么样无需赘言。我又吸了吸鼻子,然后才发现父亲不知啥时候进来了。他

贼头贼脑地喘着气,虽在刻意压制,但终归比榆木要活泼上许多——一种新型的

光合作用也说不定。

我瞅瞅父亲,又瞅瞅母亲,

之后便放下牛仔裤走了出来,虽然我也拿不准给

他俩留下空间是否明智。为了避嫌,带上卧室门时,「砰」地一声响。同样为了

避嫌,我把电视音量调得很大。当然,播音员具体在说些什么我不清楚,因为我

竖着耳朵,起先还坐在沙发上,后来索性挪到了父母卧室门口。然而始终没有什

么像样的声音,直到两声拉链响后,父亲笑笑,叫了声凤兰。母亲没说话,起码

我没听见。窸窸窣窣,拉链声再次响起,间杂着脚步声。半晌,父亲声音松弛下

来,像初春蓬松的柳絮,他又叫了声「凤兰」。但很快,他嗓音急转而上:「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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