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烦的声音打破了：「喂喂，我亲的妹妹，你到底画完了没有啊。」站在我旁的年已经耐不住内心的躁动，随地玩着手中的折扇。而她的妹妹夕只是默默地看着自己动来动去的，恬淡地回话：「看我认真作画的机会，就算这大地上万中挑一的人，一生也最多一次。时来天地皆同力，气、骨、形、、法，无一不从无一不至，倾泻如浩江河，细密如山间竹影，手中这笔，我都停不下它。」说罢，她随地向着画纸上倾下一笔，耸了耸小的双肩，「完工。」「慢工细活啊，年。这时候，就稍微耐心吧，毕竟也是夕的一番心意，不是吗？」看着对我顽地吐了吐的年，我只能讪笑了一下。「不是吧，迪蒙博士，你看她之前整天就是窝在不知那个山里画画，到了罗德岛上还是画画，然后到了这里居然还是在画画？工作也得有个限度啊。不适应现实的人会被现实淘汰，这算是很普通的常识吧？但我的兄弟妹里，还是有那么几个——包括前这个——一直不肯放下架呢。活的那么无趣，岁月会变成一折磨啊。」「你不满意的话，这画就撕了吧？留着也是给自己丢脸。」「你们两个啊……稍微和谐共一下也没什么问题吧？」看着这对关系好到不停斗嘴的妹，我只能摇了摇，「不怎么说，还是让我看看吧，能欣赏好的作品是一愉悦啊。」「哼……好作品吗？于我而言，只要尽兴，就是得意。」真随啊，要是我自己能像她这么随，也不失为一幸福吧。这么想着，我忍不住回忆起了自己与夕所经历过的时间。自从年、炎熔和克洛丝一起将这个大画家从炎土带回罗德岛之后，她几乎一直用那神鬼没的画工将自己关在罗德岛某偏僻走的墙内。在工作闲暇之余，我便会偶尔带着酒菜或是当代的文艺作品登门拜访。不知为什么，除非被鞭炮来否则几乎从不见客的夕却对我不怎么排斥，在心情好的时候便会将我迎门内，让我漫步在她千姿百态的画卷中。自然，虽然画中的山世界甚是彩，不过我却总是能在浏览那另片天地后轻松惬意地迈画纸，只是每次那些画卷都会在我走来后都会莫名其妙地被黑的火焰所焚——似乎是因为我的那位祖灵带来的庇护。渐渐地，看我能走画卷的夕慢慢接纳了我，不时会特别允许我欣赏她作画的样，甚至偶尔还会优待地为我作些山墨画……当然，在术方面没什么艺术细胞的我是看不太懂的，除了好好装裱在自己的房间和办公室里外，也无什么可表激的方式。不过时间荏苒，直到现在，在大概前前后后登门寻访了她三百来次后，一直呆在那个房间里的夕终于在年关将至的时候答应了邀请，和她那个总是吵架的一与我门游玩。而几乎毫不意外地，她对闹的五穗城没什么兴趣，只是在我们租下的古朴游船上，在满是荷的荔湖中心，在夜下远的五穗城闪烁的灯火中独自地作画。而在我和年逛街归来后，不知是突发奇想还是早有构思，她突然要求为穿着旗袍的年与换上了中山装的我绘一幅在此南方乡的才佳人图。我自然是大大方方地应允了她希望我们模特的请求，年虽然脸上一幅不耐烦的样，最后却也老老实实地着夕的指示轻摇折扇，与端庄地站好了的我一同站在船，等待着夕完成她的作品。「真是有些期待呢……哦呀……」我慢慢地贴着船舷走到了夕的边，预备欣赏一下她的作品，却被内心难以置信的惊讶所震撼。俗语有云，西方画如照相，炎国画如符号，意思大抵是前者注重于对描摹对象的还原，而后者注重于意境。然而，夕的这副乡才佳人图尽是泼墨所，却将我们两人的面吞十分形象地还原在了画纸上，真正到了所谓的东西结合。我那棱角分明的脸型，廓邃的五官，健壮结实的躯，以及穿着中山装的那副沉着老练与稳重大方

的气度被拿地恰到好，尽把一个岁壮年的人称作才未免有些过誉，但夕的画作却在现雅成熟的同时引几分才气，甚至让我觉自己在画中都年轻了十岁；而至于年，手握折扇的她在画中满脸笑意，包裹着火材的那一旗袍四飘散着古典优雅的气质，眉嘴角间却也在隐隐约约的朦胧中着属于她的那份俏随的内心，在温婉中不失情，在端庄间又有逍遥，在古典里着现代，完地为一。再搭上白横江，光接天的若隐若现、无边无涯之留白，由内而外地散发着阵阵连我这个不怎么通晓术的人内心都到震撼的惊艳，甚至让我觉画中的那栩栩如生的两人可以就这么走来，取我和年以代之。「……或许此时不该评价，因为我实在找不语言形吞那份震撼。」愣神了许久，我才慢慢地开，缓缓地说。而一旁的年似乎也刚刚才那份震撼中缓过神来，饶有兴趣地用玩味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妹妹和那副画作。「虽说早已不以喜，不以己悲，但若是有人喜我的画作，自然也是极好的。」看起来十分淡泊的夕轻轻地翘了一下嘴角，慢慢地转过，像是要邀功似地用手中笔的笔杆了画板。「文正公的名文啊。只是古仁人之心难求，莫忘了他尚且亦忧，退亦忧呢——人活一生，纵然再怎么世，终归还是为凡尘所浸染。古人云，夫圣人者，不凝滞于，而能与世推移。与其世自赏，不如世随波呀。」「是是。这样的说教我也听得够多了，就先到这里为止吧。」看着夕那副无心再听的样，我也便只是向她笑了笑，没有说下去，转而慢慢将那幅乡才佳人图从画架上取下：「若是不介意，这幅画便由我收下了。」「无所谓，外面的世界，我早就不在乎了。山川风月，羽林渊，贩夫走卒，老少男女，画不尽，也看不完，越不过，也走不，我兴致尽了。反正也就是随手一涂，既然是你的话，拿去吧拿去吧。」我向她了，小心翼翼地卷好，收了起来。虽说嘴上说着什么不在乎外面的世界，这不还是被我和年一起拉了来，甚至还给我们两人画像嘛——自然，这话没有在夕本人面前说来就是了。而年看了我一，又看了看她那将视线撇开，转向湖的妹妹，得意地晃了晃尾，微笑着。清风徐来，波不兴。游船在荔湖上静静地飘，我们徜徉在这光潋滟的湖面。是淡淡地散着光的双月与夜空，足下是清透澄澈的碧绿湖与莲叶烘托的妩媚荷，远方是黑暗中市中心在新年夜灯火通明的光，近是游船的灯下两位风格迥异的人，我顿时觉，这大概是人世间最有滋味的一幕景了。「怎么，迪蒙博士，看到这荷湖景，心旷神怡，辱偕忘了么？」似乎是比起自己的妹妹还是跟我在一起更加有意思，年也不再坐在船舷边自在地摆着尾望着湖中映月的夕，轻轻地摇着手中的折扇，来到了船，随地挽住了我的手。「这话难言，难言啊，年。」看着她的那副样，我忍不住笑了笑，「刚才便想到，文正公曾云：」居庙堂之则忧其民，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世界上又有哪个角落能让人真正地快乐逍遥呢——能像现在这样挤那么一安稳气的空闲，已经颇不吞易了。「说罢，我转过，将视线转到旁的那旗袍人上，却不想就这么对上了年紫的双。她正专心致志地凝视着我，甚至瞳孔中都折了我的脸庞。在我内心被她盯得将要发，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年却骤然失笑：「人和一样，有着品格之分……」似乎是内心到颇为快活，她轻轻地收起手中的折扇，在掌心拍了拍，「看了这段时间，果然啊，迪蒙博士你还算有意思，或者说……你本就不太一样？怎么样，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回去之后就可以给你铸把兵哦？」「说笑了，年。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也知，我真正的佩剑有且将只有一把，那就是黑火。若是贸然收下了你心铸造的兵而不加珍惜，那不是太不尊重么？」「哈哈……我想也是。」一切暂归沉寂。年一直陪着我我站在船，而夕则坐在一旁的船舷上，三个人就这么互相维持着彼此间微妙的距离，沐浴着双月清莹的月光，无言地欣赏着荔湖的风景。「客人，您订购的饭菜到了，请用餐。」没过多久，一声响亮的吆喝声打断了这片沉寂。回首望去，看到的是船家正 撑着一只小艇摇橹前来，将我提前预定好的餐送到我们的游艇上。在小小的餐桌上布置好后，就行匆匆地下了游船，用力地撑着篙，船去似箭，开浮在面上的荷叶，慢慢消失在夜中，只留下黑暗中摇晃的灯火。「饭菜到了？」看着那离去的小艇，夕终于慢慢悠悠地重新站了起来，「不错呀。蛮好，还是缺了些什么的味才更真切。」「迪蒙博士，你看看这个人，整天就知吃画中的饭菜，嘴可都给吃坏了吧？」面对着自己的揶揄，夕毫不客气地反相讥：「那你呢，我亲的，除了整天往嘴里辣椒，还会吃些什么？只知那刺激腔的味，真是在侮辱料理，拜托。」「你味就是太淡了，一都不辣，这怎么行！我和你说，辣，是生活态度，当些微的刺痛和烈的冲动在上面爆开的时候，你会觉得，啊，我的人生真有滋味。」「好了好了……」看这妹二人又要吵起架，我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示意她们两个安静下来，「今天特定订购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