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朔微微一笑：“别急，当下有更亟需之事。”

韶声还有疑问：“那这样一层有一层，会有人虚报，或者夸大折算后的损耗吗？你看，粮兑换，这个数应该不是一定的，会据收成的好坏浮动吧？”

——竟然答得这么理直气壮，面丝毫不变。

“……”韶声什么都不想说了。

他们很快便找到了一小溪旁的荒地。远远看去，地上蒙着一层若有似无的绿雾，但走近却看不见。

“看来这几年，大哥家中的年景都不错？”

纸鸢的骨架被巧妙地迭着，因此能放袋里。

“那、那，这都不算急，你怎么现在不去理最急的事情，还在这里贪玩放纸鸢！”韶声忍不住要责怪。

“那大哥再看看我这里，有没有别的需要的东西？多买些呗！”

她不能比他放得低！

别说了，她不是从燕地一路跟来的！他也不是！别听他骗人！什么时候能结束！

偏偏总有旁人看她站在齐朔旁，要提上那么一两句。

齐朔：“不会呀。那位大哥不是还说，人丁田产皆登记在册。因此，将军府只需在耕后，依照各地借的数目，田丁的账册，制定年末征收的计划，计划以钱粮计，国库也只收钱粮。而后，再将计划层层分下去，由各级官员自行完成。”

她原想着：我不说话，就没人注意到我。

韶声在心里默念。

拿他方才问自己的话，毫不客气地了回去。

零零碎碎地拉了许多家常。

韶声趁着只有他们二人，抓着他的袖问：“还要去别的村吗？”别去了，求求你。

她以前从未在这么开阔的地方放过纸鸢，也没放过这么，得变成了空中的一颗小。

便有闲心和齐朔搭话：“我一直想问，官府借去，收回的时候岂不是很麻烦？还的时候还什么的都有，度量不齐多难算。到你那里，不会累死吗？”

韶声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当真从背着的袋里，拿了两只画着燕样式的纸鸢。

“放！”只要不再和陌生人搭话，她怎样都可以！

齐朔说。

齐朔似乎察觉了她的意图，笑眯眯地看着她，将自己的纸鸢扯低了一些。

终于，村里的生意完，齐朔转从村离开。

“没有没有，可以用钱粮折算，还可以折徭役。小兄弟，我看你这生意也不容易，要去山里向猎人收，还要走南闯北地卖，都危险。我听我们乡老说，县太爷告诉他们，这借的生意，凡我们北地的官府，都在。且这几年，总有官爷来登记人丁田产，只要登记了的人，好像都能分到地。不如小兄弟你也回家，找块地上。你的心肝小婆娘，也不用再和你一奔波了。”

“这么好？借了官府的，还是用还吗？”齐朔夸张地附和。

“说什么呢！”大哥又掌一拍在他背上。

“哈哈哈哈哈，小！”大哥被齐朔逗得大笑。

独韶声一人，尴尬得连绣鞋里的脚趾，蜷曲又伸展，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言语之间，竟有些一见如故的意思。

韶声惊讶地看向他。

除了这位刚认的大哥，齐朔与其他人也相谈甚。

韶声瞪大了双。

“可不！去年雪下得好，我们就等着今年丰收！去年军爷都被召去南征了，县太爷让我们佃了他们屯田的地，赚了些。今年有了冬天这些雪，若是还能再佃，赚的肯定更多。”

“你连这个都卖！”

“如何不理？今日与百姓相谈，便是在了解如今的价收成，府县情况，为今年的费与施政作参考。”

齐朔：“对。”

“哦——可真好玩啊，元大将军。”

“那怎么办？！”这样岂不是将白的银都浪费掉了！还了贪官！她都有些替齐朔着急。

当然，分是因为，她心里存着和齐朔竞争的一气。

“人多了就会像南朝一样，那就不能趁现在人还不多的时候，解决这个问题吗？”

袋里的玩意，竟也真卖去了一些。

“那真真带小放纸鸢？”

韶声拉着纸鸢的线，将它越放越。

溪旁生着一颗老柳树，柳树的枝条虽乍看上去光秃秃，上面却悄悄鼓起青的叶苞，再过段日，便要从中生的绿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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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声顿自己受了捉。

“如今可以向官府借，等秋收了再还，只收廿一的利，能剩下好大一笔购钱。照顾照顾你的生意，还是够的。”

钱，也不用捧场。”

大哥语带揶揄，珠在齐朔与韶声之间来来回回地打转。

“放吗？”

齐朔：“小觉得不好玩？”

“如今还好。我治下人不多，土地与人丁尚可对应，不曾同南朝一般积弱。”

她说话时，想的又是吴移对她的叮嘱。她在理解齐朔了，可他自己——看上去却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