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周怀璧没有作陪。她回到后院，翠微等她很久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

怀里的毒蛇，无论重来多少次，他都会被毒蛇咬死。他的本质不曾改变，他只会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的人生和别人的人生得一团糟。

天气渐冷，室内供了火盆。

温的血洒在她的脸上，渐次落，像一血冕旒。周怀璧抬手抹掉脸上的血，从地上站起来。她没有去看倒在地上已然气绝的罗桑乾，她小心地跨过的血泊，避免鲜血沾鞋袜。

她走卧房，抬看着湛蓝的天空，哨轻轻搭上嘴。瑟瑟寒风她的鬓角，她被夕的余晖包裹着，如一只冲向芦苇的孤雁，发一声短暂的啼鸣。

她想了想，起将寒霜剑放到罗桑乾最方便拿取的地方。

前院正封棺前的最后准备。素来对罗修远的尸避之不及的罗桑乾突然提要和自己的父亲单独待一会儿。

少女的脸被烘得通红的，偏偏她原本的肤惨白，里火光动，如同地狱前来索命的恶鬼。只听这恶鬼一字一顿问：“你害死了一条命还不够吗？”

里面装的是她和罗桑乾为孩准备的东西，罗修远的遗，以及一些字画。东西都很新，尤其他们在隆州画的那张罗修远的画像，保存得很好。看得来，罗桑乾很珍惜。

“小，你让我找的东西都在箱里了。”

空气安静，周怀璧闭上睛，能听到剑锋割破的声音，血浇熄火焰的声音，沉闷落地的声音。

钳制周怀璧的手无力地垂落。

一只锦给徐代容，若罗桑乾事，徐家人或许会面临一些麻烦。另一只锦给翠微，是翠微的卖契和两张地契。

他没有许什么过分的愿望。

罗桑乾慢慢陷一平静的绝望之中。

就怕他不珍惜。

“你爹死了，你娘不要你，这都是你的报应。”

“够了！够了！”他受够了！

痛裂，呕达到巅峰。罗桑乾低忍抗，整个人都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送走翠微，周怀璧又遣退了后院零星几个仆婢。确保一会儿不会有人来打扰后，她回到了卧室。

火盆里的火烧得很旺，火光映得整个屋内明亮而温。罗桑乾却觉自己如坠冰窟。他像一条被浪拍到岸上的鱼，的光令他窒息。

“对不起。”罗桑乾掩面失声。

然后，她打开了箱。

罗桑乾门之时，周怀璧罗修远的画像，毫不犹豫地投火中。火舐画像，火苗攀附纸张生长。

“不就是条命吗？我赔给你！”

短暂的窒息过去，气血上涌，罗桑乾一阵目眩。他想踹翻那火盆，短短几步路，他打了好几个踉跄，扶着桌案才勉稳住形。

罗桑乾抓了桌案上的剑，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就因为我害你失了孩？”

然而，两个人的关系并未因此发生改变。

为什么又是这样？

周怀璧独自坐在的火堆边烤着火。

日如般过去，时间来到罗修远下葬的前一日。

周怀璧搓了搓手，将罗桑乾视若珍宝的东西一个个送火堆，间或烧几件她给孩准备的衣。

爹爹的尸上已经现不同程度的腐烂，他只是想再看一好好的爹爹，他只是想记住爹爹好的样。

周怀璧翻了翻，很满意。她从箱柜中取两只锦，递给翠微，“劳烦你门替我办件事。”

利刃鞘，寒光从两人脸上闪过，周怀璧才发觉，前的青年早已泪满面。汹涌的情绪如漫天繁星汇聚在他睛里，最终被泪模糊，无法辨析。唯有一句绝命言，清晰传周怀璧的耳中——

为什么要这样？